乌鸦饮了口酒,眼尾泛着红,呼吸声重了些,刚要开口,钱小满先他一步。
“我跟你说过,我前世活了二十年,因为一件事没想开寻了死,但我没告诉你因为的什么事情。”钱小满拿过酒壶给自己斟了杯酒,不嫌弃一口闷下,呼了口气,“我十九岁那年父母和离,没人管我是死是活,二十岁那年,我好不容易凑够念书学费,却付不起治病的钱……”
她说话语气平淡,眼中更是平淡,如同瓷壶里入口滋味清寡的酒。
乌鸦替她顺了顺额前碎发,想起她说过的为钱发愁,何止是发愁,这是愁去了一条命。
“等你腰缠十万贯,带我一块下扬州,话说扬州在何处?”
钱小满失笑,“都腰缠十万贯了,下苏州梅州,下滨州和齐州也未尝不可。”
“那好,等你腰缠十万贯,咱俩走遍圣兴十五州。”乌鸦把酒壶推到一旁,透过她眼眸望向多年前北疆的凛冽大风。
“我能记起最早的是北疆无垠白草,烈马奔腾,一个从玄甲兵刀下救我性命的江湖剑客,他救我性命,赐我名姓,授我武功,是我的第一位师傅......”
他话语停住,下一刻推门声响起,是南红走了进来。
“想必你们听说了,百花阁挂起黑底幌子,发布者是谁想必你们也晓得,可怜暗影势力单薄由着人欺负,都说鬼面姬不识好歹,跟了沈老八并入巫山门,组织里那些个弟兄日子不比从前好过?我看不然,癞蛤蟆就是癞蛤蟆,看不上眼就是看不上眼,死了痛快可不能委屈自个,大不了卷包袱回去敕挪小国,饿不死就成。”
南红手上提着册话本子,扭着腰肢走的极慢,话说得极快,她说话吐字清楚又带着容城当地的少许利落口音,听她说好长一段话好比听一段评唱,说不出的有几分悦耳。
钱小满回首看她走来,见她腰肢扭得委实不够软,想劝她大可不必扭得如此生硬,百花并非千篇一律美艳,白菊清荷一类的,孤傲亭亭便好。
“早前姑娘说我真会择时,原来是有两层意思。”乌鸦待人总一副温润有礼模样,外人轻易见不到他面色有改,只道这位乌堂主性子颇随和,是好相处的。
“你可误会我了,沈蛤蟆发布诛杀令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细一推导,他干得出这事。”南红半跪坐在钱小满身侧,一双细长凤眸打量着身侧人脖颈上的口脂红印,挑眉看向乌鸦勾唇一笑。
和清歌的赌约她赢了,她就赌这玉面少年郎是女扮男装,是男是女她看不出来,但逃不了七娘法眼。
“颜公子?颜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