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运气不错,那屋子还在,甚至看起来近些日子还有人用过,不仅屋顶不漏,屋子里甚至铺着条兽皮的垫子,对这镇子里的人,也算是奢侈了。
我和忒恩斯把马牵到了屋后,还好,这屋子勉强能挡住两匹马。
然后,我们三个就摸黑坐在屋子里,那张兽皮被我们让给了伤员陆子玉。
“这里离京城多远?”
“回去也没用,父、亲现在病入膏肓,也撑不了多久了,现在宫、家里都是云、姨娘说的算,我们回去也是死路一条。”陆子玉试图在言语上继续掩盖自己的身份。
我抬头看了眼他的身影,只有一片黑影:“我都知道,好好说话。”
“七天路程。”还是忒恩斯利索。
“大哥,我也想通了,那皇位我要不要都是那样,反正六弟也不是个草包,我就跟着你……”
“你想过如果陆子清登基,他会怎么对待李家吗?”忒恩斯的声音没有波澜,李家和他们什么关系我暂且也不明白,总之这话我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但陆子玉似乎是愣住了,没再说话。那陆子清,应该就是忒恩斯那位六弟的名字。
“那个李家,在京城吗?”总之他们和李家有关系,李家就可以看作是自己人了。
“李将军在母后生下我之后,就带着全家告老还乡了,”忒恩斯一句话揭露了骨感的现实,“不过当年李将军和现今的左相有些交情,或许可以一问。”
“左怀远?”我听到“左”字的时候,脑子里就浮现出了他的名字,毕竟他出场率实在是太高了。或者说,我带着秦南星,就免不了和左怀远打交道。
“嗯。”
“那秦南星?”
“两人是表兄弟。”
我叹了口气。
一旁的陆子玉似乎是缓过来了,开口问我:“白姑娘为何会知道这些官宦子弟?”
“跟你没关系。”
“那白姑娘又为何和我大哥同路?”这是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也难怪他起疑,我现在的身份不过一个会点功夫的乡野女子,知道这么多,早就超出了平民的范围。
“想讹他钱。”反正我怎么解释他也不一定信,还不如直接扮个恶人。
“莫要说笑。”陆子玉的语气严肃了起来,听起来勉强有了个皇帝的威严。
只可惜这点威严用的不是时候,我被他气笑了:“陆子玉,你还真不如往后半生就做个乡野村夫,我帮你这么多,还被陆子清的人追着跑了半个镇子,你现在怀疑起我来了?还是说,你根本没有利用我的觉悟?”
“利用?”这孩子又傻了。
“不然呢?你以后要和满朝的文武百官各个都交心吗?”要不是念在他身上有伤,我现在恐怕已经打在他身上了。
“白默,你也是这样看我吗?”“姑娘倒是硬心肠。”两个人,一个在脑内,一个说了出来,我一时有些混乱。
我选择了表面沉默,在脑海里先回答了忒恩斯的问题:“不是,但是具体是什么,你让我好好想想。”
然后我对着陆子玉说:“我十四便离家,在外漂泊三年,若是像你这样个个人都要看个清楚,怕是早就不知道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