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舒潘仅剩头部完好,很多人都可以看见其极为狰狞的面目,而周边的人则能听见他似哭似喘又似骂的声音。
周边围观的不少平民已经将小孩带走了。
虽然刀刑暂时停歇,却有另外两名奏乐祭司此时登上了神庙平台,他们手持喇叭状的乐器,对着舒潘的双耳,奋力地吹奏起枯燥的长鸣。
如此剧烈的大声吹奏就凑在舒潘耳畔,萧尔可以想象到这几乎会让耳朵爆炸,所以他特地要求不能太过大声以至于舒潘轻易聋掉。
不过几分钟时间,舒潘的哭叫声已经变得嘶哑难听起来,气息变得愈发紊乱,他不断地摇头晃脑,甚至开始用后脑撞向架子。
显然,舒潘马上就要疯掉了。
这片神庙广场不远处,便是科科姆家的墓园,萧尔想到被舒潘残酷屠勠的所有亲人,想到他们连尸体都被弃置郊野,想到舒潘在死前终于暴露本性叫骂起来,再看向被血染红、被痛苦不断折磨的这位恶毒得难以想象的中年男子,感到心中畅快不已。
手上血债累累的这一玛雅文明的罪人,必须受尽折磨再得到死亡。
接下来,祭司们却并没有继续刚刚停下的切割血肉之举,而是将几个火盆搬动至舒潘近旁。这些火,能引出舒潘的汗水,烧干舒潘体内的水分。
叔潘纳瓦特冷漠地看着这一切,随后,便以洪亮的声音向世人宣告:
“这场血祭仪式已经基本完成,罪人会在痛苦与疯狂之中流尽鲜血,耗干生命,引来鹰隼,他也不再拥有进入冥府的资格,他的魂魄,将彻底消失在这世上!”
整座城再度欢呼。
接下来,这天晚上,整座玛雅潘城将迎来彻底的狂欢。
各式各样的庆典活动在城中举行,大量的物资在之前数日时间里就已经被运来,祭司们,联盟军的士兵们,城中的居民们,都可以尽情享受美酒佳肴。
数日之后“九原城”蒂博隆也将享受到庆祝胜利的狂欢。
夜晚,萧尔从索主府邸的宴会现场走出,来到羽蛇神庙广场,抬头望去,只见被数个火盆围在其中的舒潘已经不再动弹。
顶部平台仍有武士把守着,亦有祭司看管着当然他们会有轮班,因而也可以去参加狂欢庆祝。
萧尔问起情况,有祭司说道,舒潘还有一息尚存,但其血腥味会在夜里吸引天鸟,他将因被啄食而死,死无全尸。
萧尔顿时心生感慨。
舒潘休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不择手段,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位枭雄,也正是因为他有着如此大的能耐,才能够将玛雅潘联盟一手撕得四分五裂。
但舒潘在屠杀之中落掉之人,他口中的“科科姆的孤儿”,在回归到玛雅半岛以后,在明眼人都知道休强、科科姆弱的条件下,竟让舒潘不断遭受挫败,以至于令他落得如此下场,也是令人唏嘘。
在许多人看来,这大概是命运的无常,一定是舒潘作孽太深,才会遭受神罚。但只有萧尔清楚自己到底是凭什么能够战胜舒潘。
三年的动乱结束了,萧尔边离开神庙,边回味着这三年的发展,愈发沉浸。
待到多年以后,人们回头来看这场持续三年的动乱,大概只会觉得这是玛雅历史上的一段激烈的小插曲。
唯有萧尔知道,这是世界线的彻底转变。现在的玛雅人不了解这一点,玛雅以外的世人也不会了解这一点,在这清凉的夜里,唯有萧尔自己能够感知到世界的命运。
毕竟,在原来的世界,玛雅潘联盟的分裂不是三年的事,甚至不是三十年的事,而是永远被白人残酷地征服以后,玛雅人便再也没有机会建立自己控制的统一政权。
从神庙逐渐走远时,沉浸在思考中的萧尔忽然发现,一名女子就在前方等候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