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几天怎么了?黑眼圈怎么这么重啊?没睡好?”
“我做了好几天相同的梦,可吓人了,我梦见我大晚上的就对着那镜子梳头,然后那镜子里居然是王城,镜子里全是黑气鬼怪,太可怕了。”
“这做功精美的镜子也这么可怕呀?”
“你别取笑我了,你这几天都打听到什么事不?尤其是关于那新来的国师的?”
“啊,说到这事啊,不得不说你对这奇奇怪怪的事情还真有点本事。我正巧和常出宫采购的太监是老乡,他也愿意同我说道说道。确实这国师来得蹊跷,这做事方面也很诡异。哎,就真跟你想的一样,自从国师来了之后,这王上后宫啊就没一个妃子怀上孩子的。王上正值壮年,又不是清心寡欲,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就是没有。现在这宫里啊,公子都夭折了,就只剩下小姐,正当是诡异。还有王上啊,听说近日也是越来越憔悴了。”
“果真如此……”
“哎,你祖上是不是有这方面的人才哦,这都能未卜先知?这预感准得也太吓人了。”
“这些都是我从那镜子里看着的……”
“那不是你的梦吗?和这镜子本身没什么关系吧?”
“无论是何缘由,我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每晚被如此折磨我也受不了。”
“我懂你的意思,但是现在可不算是个好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好时候?!你真当没感觉出这的异样吗?遇上怪事还能躲躲,若是真丢了性命,死活守着钱财还有什么用?”
“你莫急,莫急,你总这么急做什么?我又不是说不走,我总不会为这点钱赔了性命不是?但你看啊,现下夫人即将临盆,这关键的时候咱总不能突然收拾包裹走人吧?这夫人要是真出了什么好歹,咱俩不就成畏罪潜逃了吗?”
“哪有这样说的……”
“你没做过,但没办法啊,有心人就会这么想啊。到时候要是真被抓回来的,你又该如何辩解?到时候真当上刑棍了,就一下你早是招架不住了。”
“烦人,你就是不想走。”
“走肯定是得走的,我早是打算好和你一道走的,再过三天吧,等夫人生了孩子,我们就走,这走得体体面面的,也不怕人猜疑。”
“你到时想得全,还不是为了你那点钱,等等等,就等你发工钱的那天走呗?”
“你这话说的,这家人你也瞧见了,指定是与王室有点关联的,出手都阔绰。虽说我是个被买来的丫头,但这平日里的赏赐和工钱都是照给的。若是没遇着你,我可想老死在这了,还怕人不要我呢。”
“你不想走?”
“唉,你听我与你讲嘛。这不比宫里,自由这东西就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反而就不想了。这么好的一份差事,搁谁身上不都得掂量掂量不是?”
“你掂量什么?有什么好掂量的?你这攒的钱又没处花,等死了跟你一同入土吗?”
“哎,怎么这就生气了?这……我答应你好不好,三天就三天,顶多不超过五天,我一定跟你走,咱们一定走。”
月明星稀薄云轻遮,雨落多惊夜,雪坑枯草显,黄泥多泪溅,声轻沙沙砸地雪。
“这还是头一遭刚入秋就下雪的,”绣娘收拾着细软,偶尔抬头看看窗外,轻叹了口气道:“还是得往南走才是,这天气总不会这么冷。”
“也不知道夫人生完了没有,从早生到晚可真遭罪。”绣娘端坐在镜子前,细细打量着自己,像是着了魔一样,眼里满是痴迷,面上笑得诡异,皮笑肉不笑的僵直感令人看得难受:“我这也算是一副好皮相吧?为何就没能有那福命,做做王家的妃子?”手抚上自己的脸,是白日里从未有过的妩媚:“活该是条贱命,连是想都不敢想吧。安安稳稳过到死也就如此了?”
秋日里王城阴雨天是最多了,一场雨多挨着几场邪风,活活是要将人吹走的气势。
“你怎么又改变主意不走了?”
“怎么?这又不称你心了?”
“那到不是,就挺好奇的,你之前那么急……”
“我想通了而已,之前是我多想了。若是真能跟着诞下公子的娘娘做事,可不是人让干什么干什么?这绣花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人应得的,咱们怕什么?”
“哎……你能这么想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