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翠额头冒了滴冷汗,瞬间压力山大。她该怎么回答?难道说,阿元,珠珠确实是你的女儿,不过是我和四年后的你圈圈叉叉后生的?
想想也怪羞耻,而且说出来估计也没人信。
玉翠踌躇着没答,珠珠伤心了,肯定是爹太凶,吓得妈妈都不敢说话了。她肉乎乎的小胳膊抱紧了跟前人的腿,仰着头泪汪汪地小声说:“爹是不是不想要珠珠和妈妈了。”
哎呦呦,难道他们家大人真做出过这样始乱终弃的混账事?小兵们暗戳戳对了几眼,纷纷挤眼神。
小姑娘瞧着三四岁,虽往前算起来,大人做爹的年纪是小了些,可京城里的世家公子多数知事早,有这么个年纪的女儿,也不是不可能。再瞧瞧那小姑娘的长相……嚯,还别说,和他们家大人是有那么几分相似。
一时间,围观“瓜众”的表情都很精彩。
贺元面色也精彩极了,他抿了抿唇,不赞同地看向玉翠:“夫人该同令千金好好解释才是,这般引人误会的话,委实不妥。”
不妥?!
玉翠磨了磨后槽牙,心想,当初你借酒劲非要做鸳鸯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说不妥?如今珠珠都这么大了,再来说是不是太迟了。
她幽怨地开口:“定初,你要始乱终弃我们娘俩了吗?”
贺元微愕:“夫人怎么知道……”
“当初你拉我入榻时,自己亲口告诉我的。如今是要不认账了吗?”她步步紧逼,“你说贺涪将军期你日后有定危扶倾之才,不忘慎终如初。我说的……可有错?”
贺元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这等私密,连自幼与他一起长大的周翎都不知道,面前这面生的女子是如何得知的。
说是榻上……贺元清俊的脸上不自然地泛起微红,可他自问,并未和任何女子有过露水情缘,怎么会……
贺元定下心神,冷静些许。心道,莫非又是二皇子党羽使的计策,虽说这伎俩未免太过拙劣,可难保藏着猫腻,又会出其不意惹出什么祸端来。
这么一想,贺元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客客气气地道:“夫人寻夫心切,贺某可以理解。不过,确实认错了人。这样罢,”他微顿了下,提议道,“夫人和令千金可以暂在营地住下,待休养一段时日,再去寻人也不迟。”他心中已大致思量出一桩以这妇人为饵的计策。
说着又遣了个小兵去收拾出间营帐。
如果不是玉翠在他手里栽过那么多次,一定会以为面前的少年将军正直可信。可经过那么多次的斗智斗勇,她已经很了解贺元这个人了,他使起坏来,常常就是这么不声不响、表现得谦和疏朗。
为了避免贺元真把自己和珠珠抛出去,没人性地试探,还是得预先给他来个警示,免得他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坑。
于是,在玉翠牵着珠珠要出营帐的时候,她转过头,露出八颗牙的标准笑容,笑眯眯地说:“小将军后腰有颗米粒大小的红痣,奴家可记得很清楚……奴家来此并非什么奸细探子,将军若有谋算,可别对着我们母女二人使。”
小兵们竖起耳朵听八卦,暗地里互相挤眉弄眼。
贺元薄愠,耳廓全红:“夫人乃女子,怎会如此口无遮拦。此等信口雌黄之语,还望莫要再提。”
玉翠心情很好,耸耸肩,“是不是信口雌黄,小将军自验便知。”说着又朝前边领路的小兵道,“这个大哥,麻烦你带我们去营帐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