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衣女子,立在桃林中回眸,正是岑逸思的那个跟班。
“我建议你们不要再往前走了,也不要顺原路返回,”她声线温柔,却温柔地让人有些害怕,“这桃林里有机关,我的兄长是金丹后期的修为,却也已经死在了机关陷阱里。”
小猫往任清欢的怀里缩了缩。
叶知微皱眉道:“你的兄长?”
“岑逸思岑阁老,”她答道,“乃是与我孪生的兄弟,我名叫岑绮思。”
众人都暗暗吃惊。
现在仔细回想,岑逸思的容貌,似乎真与她有几分相似,只是区别实在太大,让人联想不能。
“他是怎么死的?”任清欢问。
岑绮思抬头,看向溶洞顶端,却见那些神秘美丽的钟乳石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把把明镜般的利剑,正悬在众人头顶!
“走错一步,”岑绮思道,“就要喂给桃花做养料了。”
任清欢怀疑地问:“岑大人绝顶聪明,也破不了这种剑阵?”
别人都不觉得稀奇,但任清欢听闻过岑逸思的政绩,一直暗中猜测此人其实是个天才,不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握整个王庭,统治人口最多的东南。
岑绮思摇头道:“他已经破了。”
众人震惊。
他们入洞天,不过才一柱香的时间啊!
就连连若都不敢说自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了合欢宗自己的护宗大阵。
“你们可以随我来看,不要走错,”岑绮思向前走了几步,弯弯绕绕,还回头温柔道,“走错会有剑掉下来。”
一向活泼的猫猫在任清欢怀里一动不动。
任清欢一手护着猫,一手持剑,让众人走在他后面,自己跟在岑绮思身后先走。
所幸,一行人没走两步,就平安无事地来到了桃林中央。
这棵树下放着一张桌子,两张凳子,桌上摆着两只酒杯,桌下躺着一具滚圆的尸体,尸体上覆满桃花花瓣,仿佛在吞食尸体一样,已经快看不清尸体身上带着血迹的白衣了。
别处的落花没有几片,只集中在岑逸思的尸体上,看来真的是在吃人。
岑绮思不去看他的尸体,似乎不忍,道:“他走到这里时就发现,所谓的三十六小洞天,其实都是骗局。”
这次任清欢也有些吃惊。
他不擅长看阵法,不知道这些都是怎么得出的,但能从别的地方看出奇怪之处,比如这桌上没有酒壶,溪水声也消失了。
“三十六洞天是谢小竹的一面之词,按他所说应分布在整个严尊山上,这里便是入口,”岑绮思继续道,“但是溪水到这就停了,全部往回流去,形成闭环,说明整座山已无出口,那又何来三十六洞天呢?”
她说话间,岑逸思的尸体已经被桃花吞剩了一半。
“可是如果水不往外流,”叶知微问,“谢小竹最初是怎么得到的飞花令?”
“洞口有风,”任清欢回头看了一眼出口的方向,道,“谢小竹应该是在这里埋伏许久,等到了一朵飞出来的花瓣。”
岑绮思赞许地点了点头。
叶知微追问:“那岑逸思又是怎么死的?”
岑绮思这次又低头,看向桌上的酒杯。
“他喝了杯里的酒,毒发身亡,”岑绮思道,“现在已经没有酒了。”
任清欢上前一步,发现两只酒杯都是空的。
“不对,”经叶知微一提醒,景丹也发现了疑点,“我们刚才问他是怎么死的,你说是剑阵的剑,可又说他破了剑阵,现在才改口说是毒酒,但酒已经没了,怎么证明酒里有毒呢?”
岑绮思道:“刚才你们问我,他是怎么死的,我并没有回答。”
那时她确实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头上的剑。
可她说的既有道理,又没道理。
叶知微又问:“你一开始让我们不要往前,也不要往后,可是却又带我们来到这里,而且你自己也是先随岑逸思走到了这里,又来到我们面前的,那为什么却走不出桃花剑阵呢?”
岑绮思叹了口气,只道:“我没有说谎。”
众人都开始怀疑这个女人了。
任清欢却把猫递给景丹,拿起一只杯子,确认杯壁无毒,继续问:“岑逸思这么谨慎的人,为什么要亲自试酒呢?而且这里有两杯,他都喝了吗?”
岑绮思深深地看了任清欢一眼,答:“他把两杯都喝了,因为他说这两杯酒就是小洞天里唯一的宝藏,传说中的‘不老春’。”
金丹修士,喝什么不老春呢?
这更加匪夷所思了,任清欢却点头道:“有道理。”
众人又怀疑地看着他,他只从景丹怀里抱回猫,道:“没有出口,三十六洞天必然是假,我们先试试能不能从原路返回。”
岑绮思只随着他们走了两步,就停在了桃花林中。
没过多久,任清欢凭借惊人的记忆力,带着众人原路走到了桃林外。
“她果然是个骗子!”景丹路过蛇尸,踩了一脚,把蛇尸装了起来,“害人到头终害己,若是跟着我们,她不是也就出来了?”
叶知微却反问:“她真的走不出来吗?”
景丹沉默片刻,听任清欢道:“也许……她是不敢出来了。”
这里是镜花谷的地盘,与她同行的可靠战力已经死了,说不定岑逸思在飞鸿踏雪阁的死士还会怀疑到她身上。
但……任清欢总觉得,还是很奇怪。
别人倒无知无觉。
出了山洞,众人御剑赶路,直奔侠盟,叶知微借给任清欢一台飞行法器,虽说不及御剑的速度,但也能跟上大部份人的速度。
镜花谷水多,很多洞穴都在水下,在他们离去时,没有妖阻拦,只在水底远远观望。
……
他们一路换了不少方向,兜兜转转,有惊无险地回到侠盟时,正好过了七天,连若在无人处化为人身,惊喜地告知师兄:“毒真的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