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姑娘!我将飞花令还给你,再……”
叶知微等了他片刻,他却自己也说不出话来了。
他没有什么可以让给叶知微的东西,即使是飞花令,原本也该是叶知微的,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恐怕只有师兄……
可是他绝不可能说出“将师兄让给你”这样的话。
师兄是他一个人的。
连若握紧拳头,生硬地说:“只要你别说出我的身份,我将来一定会报答你。”
他现在这模样好不狼狈,穿着红衣,扮作女子,委身人间的小宗门,也许当初逃到这时,也想过有朝一日浮现上品灵根,再风风光光回仙界报仇雪恨吧?可惜命运弄人。
成了个废物炉鼎。
叶知微明知他没有任何筹码,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要等他、在期待他说什么,同样知道他日后仍然是废物一个,仍然不会有任何作用,可是话说出口,却变成了两个字:“可以。”
“飞花令你自己留着吧,我会想别的办法,”她转身走时,茶还热着,“你只需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
连若失魂落魄,回到自己漆黑的小院子。
他连院里的月光石提灯也不拿,直接走进房间,摸黑坐下,却忽然被一温热的身体从背后贴上,环在怀中,吓得惊呼一声。
“嘘……”
是师兄。
任清欢低头在他耳边用气声说话,他能闻到师兄发间缠绕着浓浓的春宵醉的香气:“师妹,你回来啦。”
“你喝醉了?”
他竟然也会喝醉?难道喝了一湖酒不成?连若惊奇地侧过头,却见那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里哪有一丝一毫的醉意?
“嗯,”任清欢害羞地说,“我走不动了,师妹,今晚睡在你这里好不好?”
哦,装呢。
“好吧,”连若把粘在自己背上的大家伙拖到床边,甩上去,起身就要走,“那你早点睡。”
“师妹!”任清欢把他抱住,十分心机地在他劲边蹭了蹭,撒娇道,“我头疼,你陪陪我吧?”
连若躺在他身边,出神地看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想:我才是真的头疼。
“师妹?”任清欢在他后颈处嗅了嗅,仿佛能嗅出他的情绪,一时忘了装醉,“你怎么不说话?”
连若将掌心放在他箍在自己腰间的手背上,与他十指相扣。
任清欢觉得自己真的醉了。
“……师妹。”
连若听到他的喘息声粗重起来,忍不住闭上眼笑了,轻声问:“师兄,如果我说对你说了很过分的谎话,你会不会讨厌我?”
“不会,”任清欢不假思索道,“我不会讨厌你,但是你不需要对我说谎的,怎么了吗?”
连若又问:“如果我骗了你很多年呢?”
任清欢感觉自己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他迷茫地坐了起来,看着连若的侧脸,在黑暗的环境中显露出一种特殊的美感,妩媚的大眼睛半睁着,仿佛离他很遥远,但纤细的手指却一直与他的交缠在一起,又仿佛在承诺着绝不会离开他一样。
“到底是怎么了?”他的语气严肃起来。
师妹转过头,看向他的瞬间,求救般的眼神让他很是心疼,不由自主地放软了语气,单手撑在连若的枕边靠近,喃喃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一定是情非得已。”
连若睁大了眼睛,随即笑了起来。
“我今天很开心,师兄,知道为什么吗?”他说,开心得来不急等他的回答,就自己说了答案,“因为起火时你没有先来救我,你那么信任我,相信我能处理好,所以我想,我也要给你多一点信任。”
任清欢愣住了。
不是……
不是这样的啊!
他只是根据形势判断,叶若微决不会舍命继续点火,就算不要命地继续,也只消杀了她,真火自然会灭,所以他不过采取了最快的灭火策略而已,一定要说信任的话,那他最相信的应该是自己的作战经验。
可是这种时候,他应该如实说出来吗?
师妹误解了,但师妹很开心,也许这就是情非得已的时刻吧……任清欢没能说出口。
他张了张口,只说出了一句俗套的誓言:“我会永远保护你。”
“你闭上眼睛,”师妹笑眼弯弯,软软地说,“我想、我想……”
任清欢乖乖闭上了眼睛。
随后,他的嘴唇被什么触碰了,那触感像梦一般柔软,香香的,轻轻的,一触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