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祸事如今再度重演,当年太子身在其中,面临同样的威逼利诱,始终冷静待之,不配合不上钩。
而如今三皇子一被煽动就真的造了反,在皇位面前,双眼被利益所蒙蔽,直接就走上了死路。
只不过太子的选择截相反,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当年太子涉案被宣帝猜忌,中毒后大难不死,因此丢了大半条命,缠绵病榻,每到一年秋冬,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萧知珩还没说话,旁边的伍一海面露怒色,抽出剑,直接就刺到幕僚的脖子。
幕僚动作静止,僵硬的面皮扯出一点笑,吊着眼皮,道:“殿下息怒。我教唆了三皇子纵是罪大恶极,可这不也是帮了太子殿下开了路,顺便除掉了一个绊脚石吗?殿下明察,三皇子死了,皇帝受其所累倒下,这一切都是我送给您的赔礼。”
伍一海面色变幻几瞬,急声道:“一派胡言!殿下,此人舌如弹簧,最擅挑拨是非。”
萧知珩轻轻地抬了手,示意伍一海不要轻举妄动。
他淡淡地问道:“所以,你是想告诉孤,你其实是孤的帮手?”
“不敢。”幕僚垂下头,道:“我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当年之事,给太子殿下赔罪罢了。”
萧知珩笑出了声音,笑声回荡在死寂的寮房中,显得有点突兀。
赔罪是这个赔法,那被冒犯的人若是命薄一点,脑子稍微迟钝,就直接死无葬身之地了。
所以萧知珩这一刻就直截了当地揭穿他,道:“自己想造反就造反,想报仇就报仇,说这些恶话,是想让孤替你弑君吗?”
幕僚面色一僵。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僵硬的面皮也是笑着,道:“殿下大可不信。可殿下里大概也清楚,只有皇帝被别的皇子逼死了,什么都不曾留下,您才能顺利继位,不是吗?”
萧知珩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去,眼神是冷的。
幕僚笑容更深了一点,道:“太子殿下如今形势大好,眼看离皇位很近,可皇帝最后未必会选择殿下。只要可用的皇子还没死完,他就不会轻易选择殿下。”
“你想说什么?”
幕僚的眼里带着一丝狠意,直勾勾地看向萧知珩,道:“太子殿下想想,您这一身的病痛都是拜谁所赐?元后病故后,东宫也一同没落。”
“皇帝登位前所经历的争斗并不比眼下少,朝局更乱,元后为了帮皇帝夺位做了很多。而皇帝上位后清洗朝堂,为了揽权,纵容奸人陷害忠臣、坑杀边疆良将、铲除旧族势力。说到底您和元后,都是皇帝当初拿来拉拢和安抚旧臣世族的工具罢了。等皇帝地位稳固了,自要把威胁到自己的绊脚石都除掉,死不了的就废掉。”
宣帝为了掌权,面上伪善温和,实则狠手辣,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帝王的野永远是不会满足的,走狗烹狡兔死,设计陷害忠良,装得一副迫不得已的样子,既想要说一不二的权力,又想要仁君好名声。
旧族忠良是宣帝的踏脚石,元后是牺牲品,就连太子也是。
幕僚看着神情沉凝的萧知珩,声音宛如诅咒一般,道:“皇帝不想太子殿下死得太早,又不想您活得太久。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还不明白吗?”
萧知珩目光冰冷地看他。
幕僚道:“皇帝根本就没想过要让殿下继位。殿下信不信,皇帝甚至把您的死期都安排好了”
可惜后来出了一系列意外。
伍一海怒火冲天,道:“住口!胡言乱语!”
萧知珩的身影藏在阴影处,阴冷潮湿的房里没有一点暖意,冷如冰窟。他轻笑了一声,“说得真好。”
幕僚顿住。
萧知珩低咳了两声,道:“难怪萧知炎那个没长脑子的蠢货会对你言听计从,说什么信什么,你这本事不该当个阴毒害人的谋士,应当是乱战军师。”
萧知珩的话没有多重,不含讽刺,反而有一点真情实意。
而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这个将门之后的幕僚瞬间就红了眼睛,像是被戳中死穴,胸口起伏得厉害,嘴唇都在哆嗦
他何曾不是?他何曾不想?可他被抄家灭族,背负血海深仇翻不了身,只能躲在阴沟里当蛇蝎
幕僚压住颤抖,咬紧牙关,道:“太子殿下,不信?”
萧知珩不语,冷静得不像话。
幕僚就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像是被逼乱了阵脚,为使对方动摇,开始口不择言。
“元后的癔症,就是皇帝喂药喂出来的!元后是神志不清被逼自尽的,太子殿下,您不恨吗?”
“对了,我还曾听说过一件有意思的旧事。皇帝曾有一段时间日日命太医取太子的指血,道是为治顽疾,但其实是不是起疑血统”
话音未落,伍一海手里的剑被夺去,一剑割颈,当下血花四溅。
瞪大双眼的幕僚后面的话死在喉咙里,轰倒下。
伍一海愣住,惊诧道:“殿,殿下?”
萧知珩那张苍白病态的俊容上,沾了血迹,雪白的衣领也染了。
他垂眼看着地上的人,脸上没有任何温度,只是笑起来的样子,像是游荡的厉鬼,轻声道:“明明好好说话,孤就不会杀人的。为什么你非得挑最恶的说?”
幕僚倒在血泊里,死死地睁着眼,“你”
萧知珩扔了手里的剑,道:“孤会活得好好的。你的赔礼孤收下了,下去陪你的旧主吧。”
伍一海闻言,二话不说,立刻将临死前试图挣扎的幕僚拖出了佛寺。
萧知珩慢腾腾地走出寮房,手里全是血腥味,恶得想吐。
阴雨不停地下,他走在长廊上,面色是很难看的,去把自己清洗干净了。
他回到佛堂的时候,被灿灿的灯火刺了眼,微微眯起了眼。
叶葶扭头就看到了他,“殿下?”
萧知珩抬步往前走,不知道为什么,在一瞬间,他有种驻足不前的犹豫。
他不动,叶葶就自己走了过去,兴奋地说道:“我替您把长明灯、大海灯、八福灯、什么灯都供上了。您看,我抽到了九支上上签,全是殿下的。”
萧知珩咽下了舌尖那点涩意。
叶葶小声道:“殿下?”
萧知珩顿了一下,伸手抓住了她手里那一把东西,一看就是苏成渊为了糊弄人而弄出来做工十分粗糙且劣质的红漆竹签,他微微用力地握着。
“托你的福,”他笑了一下,声音放得很轻,“孤今生什么都求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叶子为娇花爆灯
卡卡卡,又更晚了,很抱歉,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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