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区的治安警是关了警车鸣笛来的,等梵斯南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警车已经停了。
“不好意思,陆哥,得罪了。”他绝对不能被抓到警局,他一定会被全家人轮流拷问至天亮的。
可能是梁静茹给梵斯南的勇气,他一把揽住文洲的腰,将他抵在墙上,把他的头按在怀里。
几个警察进胡同时,深深地望着两人看了几眼。
梵斯南被这种探究的眼神,看得十分不自然,捏着嗓子,说着一口塑料粤语:“阿Sir,看我做咩莫见过谈恋爱咩?”
冯诗懿站在百米外,十分弱小无助,怪不得陆文洲这么多年都没找过女朋友,对她的喜欢也无动于衷。
原来他喜欢男孩子…
她哭着跑开:“陆文洲,我恨死你了!”
***
全家便利店内,冯诗懿正在给陆文洲手臂的伤口上药。
小菠萝头已经变成了海带头,梵斯南叛逆不羁的孔雀蓝脏辫,被拆的干干净净,发丝上张扬的颜色剪去了大半。
梵斯南端着来自深夜的关东煮,侧坐在冯诗懿身边,扎起一块萝卜,送到她嘴边:“姐姐要不要吃一口,热的。”
陆文洲瞥了他一眼,替冯诗懿开了口:“她不吃萝卜,更不喜欢小萝卜头。”
小萝卜头梵斯南有被冒犯到,低头喃喃:“我才不是,我只比她小两岁。”
“小一分钟也是小。”陆文洲第一次说出这种怼人的“废话”。
冯诗懿在陆文洲手臂上警告的拍了一下:“别说话。”
她用碘伏棉球在他看着狰狞的长伤口消毒了个遍,上好云南白药粉,细致的缠好绷带。
陆文帆全程垂眸看着她,她轻颤的浓密睫毛,撩得他心间痒痒的,恶趣味的一口气吹在睫毛上。
冯诗懿揉了揉眼睛,被手上残留的药粉辣到了眼睛,一串接一串泪珠从红红的眼眶涌出来。
“你干嘛?怎么这么讨厌。”她望着他,说话的语气,与微微嘟起的唇,显得十分娇俏。
“对不起。”陆文洲不自主的摸上她惹人怜爱的脸颊。
她眼睛一红,陆文洲觉得全世界都欠了她。
冯诗懿被他燃起温度的眼眸看得头皮发麻,倏地,转过身背对着他。
她把注意力放到了梵斯南身上:“你为什么要深夜打架斗殴?”
“是他们先招我的…”梵斯南越说声音越小,显然底气不是很足。
“他们怎么招你的?”冯诗懿双腿交叠着,眼神带着点凶,“说不清,我就给梵夜哥哥打电话。”
“别。”
梵斯南爹妈不怕,最怕梵夜那个二叔,狠起来真的是当犯人似的审他。
他一五一十的交代:“那几个人在校外收保护费,不给就打人,被我撞上了,我就…”
梵斯南气势豪迈的唱起了《好汉歌》:“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以暴制暴是办法吗?下次记得报警。”
冯诗懿非常不解,梵家一大家子上下四代都是警察,为什么梵斯南遇上事不知道报警呢?
她又追问:“你的小菠萝头和纹身是怎么回事?”
梵斯南将扎起的裙带菜放回纸碗,语气颇感不满:“那叫脏辫!不是小菠萝头,我就是想吓吓他们,谁知道还没用上就被梵夜剪了。”
“纹身你也没给我纹啊,转头就给我送派出所了。”他小声抗议。
冯诗懿并不想让陆文洲知道她会纹身的事,一掌拍在梵斯南大腿上,用力捏了捏,警告他别乱说。
她心虚的回头看了一眼陆文洲,陆文洲只是低头看手机,像是没听到梵斯南的话一般。
还好,冯诗懿松了口气。
在她转过头的瞬间,陆文洲隐藏在黑色碎发之下的眉梢挑动了几下。
半个小时后,卓叔将接送冯诗懿上学,放学的迈巴赫S680停在了全家便利店门口。
梵斯南偷偷溜回了学校宿舍,他离开后冯诗懿和陆文洲之间的气氛尴尬起来。
车上只有相对无言的两人,以及司机卓叔,气氛一度安静的很诡异。
卓叔心明眼亮的,又是在冯家看着冯诗懿长大的,待冯诗懿比亲女儿还要好上几分。
他从后视镜瞄了冯诗懿一眼,笑着问:“二小姐,跟朋友玩得不开心吗?”
冯诗懿不喜欢卓叔叫她二小姐,太有距离感,她每天都要提醒她几遍:“卓叔,您叫我诗懿,小懿,懿懿都行,再叫我二小姐,我就生气了。”
她张了张口,想回答卓叔的问题,几经尝试后,终究没说出口。
直到迈巴赫稳稳停在陆家大院的院门前,陆文洲开门下车道谢后,冯诗懿才挤出一句:“再见。”|
陆文洲淡淡的“嗯”了一声,待迈巴赫驶进隔壁院的地下车库才离开。
他用指纹解锁进了别墅门,一楼厅内灯火通明,餐厅的微波炉还在运作。
陆文洲随手一关,隔着玻璃窗望向冯家所在的方向,傻愣愣的站了好一会儿。
电梯口,陆家二少陆知川正在等陆文洲过来,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弯唇一笑:“洲,跟二哥聊聊?”
“我先洗澡。”陆文洲扬了扬手上的书包,对着二哥挥挥手,上了上楼的电梯。
洗完澡,陆文洲换了一套舒服的运动服,如约下楼。
陆知川已经倒好了酒,在客厅沙发上等他,他与陆文洲的性子像,长相也有九分相似。
一身浅灰色正装西装,衬出他的宽肩窄腰长腿,九头倒三角的雕塑身材,金色细框眼镜为他颇具侵略性的长相,平添了几分斯文,慵雅。
他将盈着红酒的酒杯和加热后的意大利面,推到陆文洲面前:“我亲手做的,吃完再聊。”
陆文洲十分赏脸的吃了半盘。他将酒杯推回陆知川面前:“未成年,不喝酒。”
“嗯。”陆知川点点头,算是认同他的说法,转瞬间又把酒杯推了回去,笑眯眯的说,“这是晚安酒,助眠。”
陆文洲对陆知川这个笑面虎还是很忌惮的,他乖乖喝下,一杯接一杯,不到二十分钟就被生灌了半瓶。
他现在处于酒劲儿刚上头的微醺状态,陆知川立刻开展攻势:“洲,高考准备报什么学校,出国还是留在京城?”
陆文洲还是清醒的:“爸妈和大哥让你问的?”
“算是吧。”陆知川抿了一小口红酒,就将酒杯放置于长桌上。
这个问题,陆文洲也不知道。
他有两个哥哥,继承家业的任务落不在他肩上,他父母比较开明,从小到大尊重,支持他的喜好。
而他的喜好好像从小到大都是跟着冯诗懿来的,她学美术,他也学艺术,她在二中,他陪着她去二中,她高兴,他就高兴。
如果把冯诗懿这个人在他的生活中除名,那将是一片空白。
陆知川再次试探:“你是不是要跟隔壁的诗懿报同一个学校她有没有什么计划?”
“不知道。”陆文洲摇摇头。
陆知川浮夸的“哦”了一声。
他装作不经意的打开手机,翻到英国留学机构的页面:“其实,学艺术,出国走走,开开眼界,感受一下艺术的多样性也是不错的,特别是英国。”
“巴斯大学的建筑系还不错,坎伯韦尔艺术学院的油画系也挺好。”
陆文洲感觉到陆知川话里的提示之意,却没弄明白他的真正意图,只回了句:“我都听她的。”
陆知川身子前探,目光深邃:“洲,你是不是喜欢她。”
不是疑问,是百分之百的肯定。
酒精在陆文洲体内冲撞着,血液的流动好似慢了下来,他跟冯诗懿一起长大的十几年内,大大小小的画面都在飞速播放着。
她的一切都在牵动着他的神经,陆文洲像是开窍了似的,缓缓地仰起头:“我喜欢她,不是该死的占有欲。”
陆知川满意的点点头,这波节奏带的不错,他的任务达成了。
陆文洲猛地站起来,直奔别墅门,有着“今天谁也别想拦他”的架势。
“洲,换鞋。”
“我等不了了。”
陆文洲急匆匆的走出家门,直奔冯家大院的大门,到了才发现时间太晚了,大门已经锁了。
他等不到明天,有一腔的话想跟她说,直接翻进四米高的灰墙。
几经波折,还丢了一只拖鞋,狼狈的走到冯诗懿房间窗下。
冯诗懿的房间在二楼,她从陆文洲翻/墙进来那一刻就注意到了他,之所以没喊人,是想给他留点面子。
她还没给陆文洲发消息质问他,为什么深夜闯进她家,陆文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懿,我想见你,我在花园等你。”说完就直接挂断了。
冯诗懿的气还没消,一边穿外套下楼,一边嘟囔:“我凭什么去见他,我是他相见就能见的吗凭什么,这么卑微吗?”
话音一落,冯诗懿已经到了花园,她借着花园地灯散发的光亮,向着花园深处走去。
突然,一双温暖,有力的手,从背后勾住她的腰,陆文洲微凉的脸颊贴在了她的脖颈处。
夹杂着迷醉酒香的湿热气息扑在冯诗懿脖颈处:“懿,我好想你。”
冯诗懿条件反射的缩起肩膀,反手推开陆文洲:“你喝多了?”
陆文洲从未现在一样清醒过,他将冯诗懿深深拥入怀中,低头吻住她泛着水光的薄唇。
一股清甜的白桃味氤氲在唇齿间,陆文洲深深的沉沦在其中,肆意扫过口腔内的每一处。
直到,冯诗懿口中的白桃味硬糖,变成薄薄的一小片,陆文洲才舍得放开她。
她撩人的丹凤眼中氤氲着旖旎的水光,唇色嫣红,盈着一层水润亮晶的色泽,让人更想欺负她。
陆文洲没忍住,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口,一口又一口像是上了瘾似的。
冯诗懿含情的凤眼一眯,“噗”的一声笑出来,软糯娇俏,又暗藏着无限的媚意,惹起了陆文洲心中层层燃烧的火。
这个笑容,让陆文洲彻夜难眠,反复的出现在他凌晨的春梦之中,整整十几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