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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消逝,暮色浓郁。

今夜的风好像分外温柔,透过玻璃窗的缝隙吹进教室,窗角低垂的浅蓝色窗帘被微微吹起,书桌上置放的纸张微微打卷儿,伴着似有若无的“唰唰”声。

教室内萦绕着王若琳的歌声,一首温柔缠绵的爵士。

“今夜还吹着风想起你好温柔,有你的日子分外的轻松,也不是无影踪只是想你太浓,怎么会无时无刻把你梦…”

她的声音总让人想起民国时期的老式唱片机,唱针缓缓转动着,温柔,隽永的声音静静流淌着,让人微醺,沉迷其中,模糊了光影与时间。

夜风撩起冯诗懿额前的发,轻柔地拂过她精致的面庞,似爱人间亲昵的抚摸,扰得她心生困意,头一垂,便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睡梦之中,冯诗懿感觉有一片温软的东西贴上了她的额头,裹挟着熟悉的古典檀木香。

此后,她又觉得背上一沉,周围温暖了许多,意识也渐渐模糊。

待她清醒时,第一节晚自习课已经下课了,中国画一班的教室乱成了一锅粥,像是刚下课的样子,教室内的人勾肩搭背的一波一波的往外走。

冯诗懿看向身旁的空位,掌心放在椅子上,依旧冷冰冰的,陆文洲已经一个下午没有露面了,这让她有种莫名的躁动。

她一抬头就看到厉骁站在她面前,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刚开口就被班长打断了。

班长是个清秀斯文,有点腼腆的男孩,他道:“你知道陆文洲在哪儿吗?下节晚自习主任查课,你能不能给他打个电话。”

“稍等一下。”

冯诗懿在裤子口袋里摸到手机,她打开手机通讯录,视线与指尖停在联系人【洲】。

她垂着眸,睫毛轻轻扇动着,犹豫片刻后,拨通了电话。

“嘀嘀”几声过后,手机振动的声音从冯诗懿身上披着的校服外套的右侧口袋传来。

她掏出陆文洲的手机,紧盯着来电备注【懿】,待来电自动挂断,才回过神,对着班长摇摇头:“没带手机,找不到他。”

忽然,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跑了进来,他喊道:“快点去拉架,陆文洲和晏琛在天台打起来了!冯诗懿在不在教室?”

班长皱了皱眉,显然不太相信,冯诗懿也不信,陆文洲和晏琛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况且晏琛腿上打着石膏,坐着轮椅,怎么可能打起来。

“骗你我是狗,就在天台上,打得水深火热,眼睛都红了,谁都拦不住。”

男孩抓住冯诗懿的胳膊就要往外走,也就她能劝住发疯的陆文洲和晏琛。

厉骁抓住了她另外一只胳膊,柔声问:“放学后,我们俩能找个地方聊聊吗?”

冯诗懿点点头,“嗯”了一声后,跟着男孩离开。

中国画一班的教室在艺术楼六楼,上了楼梯推开门就是天台,走廊内挤满了或看热闹,或透气的学生,就连上楼的楼梯上也挤着不少人。

“不好意思,麻烦让让。”

男孩用大嗓门开了一条路,带着冯诗懿挤上了天台。

天台上一片狼藉,满地的画纸,画笔,椅子和画架扔的歪七扭八,垃圾桶内堆积着大量的啤酒罐,烟头。

一群人围着正在互揍的陆文洲和晏琛,几个子高的男生在两边拉架。

冯诗懿气的大喊:“陆文洲,你干什么呢!”

她这一喊,世界像是静止了似的,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下了,嘈杂烦躁的天台瞬间安静下来,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

带冯诗懿上天台的男孩被吓的大气不敢喘,她素来是一副知书达礼,干净柔和的样子,说起话来轻细,温软。

他第一次看到她发这么大的火。

冯诗懿看看陆文洲,又看看晏琛,个个脸上挂彩,看对方像是看仇人似的,至于吗?

她长舒一口气,牙齿紧咬下嘴唇,一个眨眼,眼泪就掉下来了。

眼泪像是核武器,一落下连空气都凝结了。

以冯诗懿身边的男孩为主,一群人由拉架改为哄人,陆文洲和晏琛躲在人群后,不敢直视冯诗懿。

“别哭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来天台,就应该让他们俩随便打,打得头破血流。”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成功让冯诗懿把眼泪憋了回去,她眨了眨眼,侧头道:“能不能让我和他们俩单独聊聊?”

“当然。”

“能能能。”

一群人又乌乌泱泱的离开了,天台上只剩冯诗懿和正在清理“战场”的陆文洲和晏琛。

天台上静悄悄的,只能听到风吹过耳侧的摩擦声与搬动东西的声音,还夹杂着晏琛倒吸凉气的声音。

晏琛被陆文洲打得不轻,嘴角还挂着血丝,不知道是伤到腰了,还是真的伤到腿了,每走一步他就倒吸口凉气。

他眉头一皱,像是尽力忍耐着疼。

冯诗懿摇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她刚走出两步,就听到背后传来晏琛和陆文洲整齐的声音:“你要去哪儿?”

“我回教室拿医药箱。”

冯诗懿转过身,看看晏琛,又看看陆文洲,咬牙道:“你们俩别再打架了,有话好好说,听到没有?”

陆文洲和晏琛对视一眼,同时“嗯”了一声。

***

等冯诗懿拎着医药箱回到天台时,天台已经恢复到了平时的模样,陆文洲和晏琛坐在长椅上,板着一张脸,中间隔着一人半的距离。

冯诗懿坐在两人中间,把医药箱放在腿上,看看陆文洲又看看晏琛,问道:“谁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