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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小云说话的声音并没有遮掩分毫,所以坐在里头的涂山博然是听到了的,他看着将要走进来的冬临,目光很平静,直到冬临迈过的大门,他才站起身,退后了一步,有人从他身后的帷幕走出,那是伺候虞小云梳洗的婢女,是涂山博然安排的人。  “我此行目的已经达成,无意与楚公子为敌,有所得罪,还望见谅。”涂山博然说的很缓,语气诚挚。既然虞小云决定了不离开,那么他就得想办法将自己的所作所为进行掩饰,她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人。  婢女挡在涂山博然身前,抬头看向冬临,她是涂山博然从涂山带出来的人,自幼存在的意义便是为贴身保护主子,能力自然是不低的。  涂山博然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个身影,站起身,往外走去。他要做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做好了,结局尽在意料之中,继续留下来,只会让自己陷在这片沼泽之中,难以自拔。。  他停在门口,看着天空,叹了口气,他没办法勉强虞小云离开楚国回到云国,她是夏国的公主,她有着为了夏国被利用的责任,但同时,她也有着掌管所有位于楚国中夏国人手的权力,所以他没办法带她离开。  他看着手心的玉珏,上面有着狐狸眼眸细长的纹路,勾勒出万般风情,想起来的时候交给他的那个人所说的话,涂山博然相似的眼眸里有一丝悲伤划过。  生于高贵,会失去很多东西。  虞小云走出院子,往不远处走去,她记得那里有一个小花园,这个院子也就他们两个主子,所以这里向来是没有人的,她站在一从花前,看着远方高高的屋檐,目光有些迷离。  活着,是件痛苦的事情,可是,她看着手心,她尝过所有的痛苦,但她还是选着活着,因为,她一想到他看着她得时候,就觉得,再大的痛楚,都是值得的。  涂山博然选择了忠于夏国,背弃了从小答应照顾她的誓言,而她,从一开始就选择了项凌云,她为他生,为他死,为他背弃夏国。  这是他们每个人所选择的道路。  “公主,涂山博然已经离开了。”冬临快步走了过来,站立在虞小云身后,目光有些挫败。  “没关系,让他离开。”虞小云说。  “这件事情,要告诉将军吗?”冬临询问,从那夜项凌云的态度来看,保护虞小云显然是不能当做一个普通的任务,所以有此一问。  “不用遮掩,直接告诉他,如果,他问起的话。”如果他知道,这场联姻,不过是个计谋,会怎么样?虞小云内心深处没有丝毫的惧怕,上辈子她招惹是非之后他还是待她如初,所以她真的一点都不怕。  阳光洒在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辉,她想起上一世的故事,觉得整个人如释重负,虽然最后的结局痛苦,可是她,一直是被宠着的那一个。  如果她这么忧愁,是不是太对不起他的用心良苦。  “左护卫,涂山博然已经离开了县内。”来人穿着一身简单的装束,腰上系了条青色的带子,虽只有一个人,但看他中规中矩的模样,想来这般打扮的人是不会少的。  虞小云并不认识冬临手下的人手,她以前从来不管这些。  “那我们也离开吧。”冬临看了一眼自己手下的人,弯下腰,请示虞小云之后,听到她这么说。  她管不了涂山博然做了什么事情,她也不会去制止他的所作所为,而最后留给她的选择,就只剩下陪在项凌云身边这一件事。  涂山博然来尧水县的目的,是为了替项凌云扳倒项灵夕身后站着的郑伯,那么,他又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楚国国运不济的?  尧水县的粮草虽然甚好,可是到底不过区区一个县,即便是断了,也不至于整个楚国陷入混乱。  难道说郑伯叛国?  虞小云想到上一世,在心底否定了这个想法,郑伯最后的结局,是殉国,这样一个臣子,若说他叛国,实在是难以置信。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涂山博然给她留下的奴仆们进进出出的收拾行囊,即便她所思考的事情没有头绪,但她依旧心情很平静,  “收拾好了?”虞小云看着管事的人进来,问。  “是的,姑娘带的东西不多,这便可以启程了。”管事穿着一身的麻布衣裳,很是恭敬的回答着。  “走吧。”虞小云站起身,看了一眼这个还没住几天的地方,径直往外走去。  车夫已然不是先前的那一个,对方见到虞小云,先看了一眼冬临,冬临点了点头,他才弯腰向虞小云行礼。  显然,这是冬临安排的人,整个车队,也只有她的车夫,是冬临安排的人。  虞小云用起涂山博然的人来毫无介怀,是因为她知道,这些人除却他从涂山带来的,都会忠于自己。但同时,她也不知道其中有没有混杂了他安排的人,毕竟,她觉得那些人并不能做什么。  马车和来时那样,缓缓行驶在驿道之上,天气炙热,虞小云推开小窗,烈阳之下,她眯了眯眼看着远方,冬临掌控着项凌云的在尧水县的势力,自然有足够的能力出入尧水县,只是,出来容易,回到郢都,不知道是不是也这么容易。  罗村是位于驿道不远处的一个村落,这儿大部分的村民祖上出自同一氏族,于是此村有了这样一个名,这是个普普通通的日子,人们照例作息如从前一般。  有马匹声从远处响起,影影绰绰的人群从不远处的驿道上走了下来,最后停在村口的那几棵大榕树下,因着离驿道近,村中的孩童时不时见到这般骑着高头大马的贵人们来讨口水喝,正在榕树下的孩子立刻就结伴跑回家,嚷着帮家中织布浣衣的人提着干净的水就要过来,  这群人之中,打头的是位衣着亮丽的男子,他立于马上,姿态高傲,端着一股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姿态,只因他眉眼如花,酝酿出一春酒意,气质如风,招摇着旗帜鲜明,看过他的人,只会生出他本该如此的心思。  他一直在马上,只有跟在他身后的下属下了马,去接热情好客的罗村妇孺们递过来的水,顺便询问了一番此地的位置,毕竟楚国地大,但是大多土地都是荒地,驿道虽然直通,但是走了许久到底是没有当地人知晓的清楚的。  “主子,属下打探过了,这儿还未出郢都。”领头的下属问清了情况,取了自家主子专用的水壶,打满了干净的水,将水壶呈上,才说。  “休息一个时辰,补足水,再上路。”那人翻身下马,立于树下,冷声吩咐道。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