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章(1 / 1)云长生首页

“娘,娘你怎么哭了,落儿乖,娘你别哭了。”  每每娘吹奏这首《思兮》,小云落都要对她这么说。这是她学会吹奏的第一首乐曲,但也是最不常吹奏的曲子。曲调悠远绵长,清新温婉,但她不知道其中究竟包含了些什么。她不愿意总是想起娘的泪眼,所以不常吹奏。  而梦中,却又是当年的场景,看着娘孤单的身影和婆娑的泪眼,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泪水从眼角滑落,悲伤弥漫了胸腔,让云落透不过气来。  缓缓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处在一个装潢华丽的屋子里,盖着富商大官才能盖得起的锦被,云落这才想起了自己被曜姬劫持到了这个地方。她下床穿好鞋,活动身体,想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看看自己是否能离开这个地方。这时屋外飘来笛声,她的动作一僵,泪水不自觉就从眼眶中滑落,这曲子正是那首《思兮》  “娘教我的曲子应该都是自己写的,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为什么……”云落思忖着,然后推开屋门。  清晨的太阳还将升未升,东边的天地相接之处泛着鱼肚白,灰白的天空泛着一丝明紫和些许浅蓝。只见一个人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吹奏这首子,手中拿着一只与云落的竹笛一模一样的笛子,她很是惊讶,可是并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的听着。  笛声依旧,不一会儿,一曲已毕。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指了指对面的石凳:“坐吧。”  他看起来有四十多岁,身着玄色的大袖长袍,只是简单将一些头发束住,其他的任凭随意飘散。看起来不修边幅,可是浑身上下却透着威严,低沉的声音摄人心魄,眼睛明亮却似乎有种望不到底的幽深,微蹙的额头像是有什么没有了却的心事。虽在面前,却让人觉得距离是那么远,永远都无法触碰到这位暗黑与深邃包裹的人。  云落很顺从地坐在凳子上,他的声音让她毫无反抗和拒绝的理由。  “这首曲子你很熟悉吧,你娘应该吹给你听过。”玄衣人发话了。  云沧点点头:“是的,可是先生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笛子为何会在你手上?”  “这笛子并不是你那只,你看看吧。”说着,就将手中的笛子递给云落。  那只笛子与云落的别无二致,只是在笛尾刻着一个“水”字,而云落的笛子上则刻着一个“玄”字。  “这是……”云落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着,她觉得有些眩晕。  “笛子还是当年的样子,只是早已物是人非。”玄衣人感叹。  云落心中的疑惑愈来愈大,审视着对面的人问道:“你……究竟是谁?”  玄衣人苦笑:“不怪你认不得我,当年我离开你和你娘时,你还没有出生呢。”  云落内心一震,可以看到她的手指有些微微发颤。  他又继续说:“这对笛子是我和你娘的定情信物,我的上面刻着她的名字,而她的笛子上刻着我的名字‘玄’,这首《思兮》也是我为她作的,她曾经说过她最喜欢这曲子了。”  云落浑身都颤抖起来,喉咙想发出声音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那是过分激动造成的。  “可惜当年的我热血冲动,意气风发,一心想着在外面创出一番功业来。离开家后几十年的打拼,再加上机缘巧合,我当上了未名门主,可是却失去了一个家。当我再回家时,你娘竟然已不在人世,而你也不知所踪。”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满是苍凉。  眼睛是那么难受,喉咙是那么干涩。云落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家人在人世了,可是对面的人竟然是说他自己的父亲。小时候的她不懂得问母亲父亲去哪里了,稍微大一点她更是不敢问父亲的事,因为她不想让母亲再流泪了,她流的泪已经太多了。  云落脑中一片空白,但还是尽量保持冷静:“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  “我的确是你爹,姬玄。现在在未名门中被人称作玄寂。你让你内心的告诉你该不该相信我。”玄寂回答。  云落迟疑了,但还是说:“我明明姓‘云’,而你姓‘姬’,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女儿。”  “你应该是知道的,你娘是姓‘云’的,我这么对不起她,她让你跟她姓是自然的。”玄寂解释。  是啊,她早就知道自己是跟母亲姓的,上面的狡辩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迷茫。《思兮》、竹笛,还有他的那番话,已经不得不让云落选择相信他。  玄寂接着说:“我寻访了你好几年,终于在这里找到你了,我的女儿。和我走吧,让我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弥补我这么多年的过错吧。”  云落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  “难道你还是不相信我?不愿意和我走?”玄寂问  “不……”云落下意识地说。  “那么你是愿意了。”  云落这才回过神来:“这世上我不再有别的亲人了,而且我觉得欺骗我你也没有任何好处。但是我还有舍不下的人和事,我不想离开他们。”云落心中一直想着沧海君那和蔼的笑容,和莫子非教她下棋时的侧影,心中不知道该怎么抉择。  玄寂皱了皱眉说:“我们才见面,本来我打算亲自去接你的,想你也知道寻长生不老药之事,是由我策划的,今日才脱开身。所以我让曜姬带你来,可是她却用了那么不合适的方法。我不期待可以用已经断了几十年的血缘关系打动你。可是你在想你舍不下的那些人时,你也想想我吧,我寻访了你这么多年,又那么急切的让曜姬带你来,这是为了什么?”  云落心中在动摇,不知到底是去还是留。  玄寂见云沧没有发话继续说:“这辈子我最失败,最后悔的事就是负了你娘,失去了这个家,你难道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吗?”  云落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可以感觉那人就是自己的父亲,身体中流淌的血液告诉了自己,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非常渴望家人与亲情,如今似乎愿望可以达成了,思考坐在那思考了许久。  玄寂倒是不打扰她的思考,继续吹起了那首悲伤的《思兮》。  “好,我答应你。”最后,云落还是答应了,她思考了许多,最放心不下的老头子也有莫子非来照顾了,自己也没有什么舍不下的,可是真的就这么离开吗?云落在心中一遍一遍的问自己。  玄寂面露喜色:“好,血还是浓于水的。我们明日就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