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尧地界,十二国各分四处,宣国建于南方裕地,稳固安居,自年轻国君继位,内平叛变外除灾害战乱,十年间国泰民安,家家乐道国君乃明君,甚幸也。
年轻国君宣谦年岁二八,独信丞相陈斯、郡王卫玉,如今关头拨予丞相国库,命其计划筹建边防要塞,陈斯领命,却再次提出释放前朝宗室遗孤的折子:“陛下,燕衡乃我长姐亲子,长拘深宫已足足六年,臣恳请陛下放过燕衡。”
宣谦丢了手中奏折,一旁的李公公立马屏息弯腰,他左手拇指缓缓摁住太阳穴,思考阵子:“那厮最近身体不大结实,御医说近日不便走动,得待在屋里好好调养,所以陈斯你说的这件事儿,等他好了再议吧。”
陈斯被这段话气得脸颊发红,心想还不是陛下不怜香惜玉的问题,可怜了他外甥年纪轻轻被幽禁还被帝王看上。
陈斯虽有一肚子怨气,也不得当场发作,立马请辞离开御书房,等人全走了,宣谦忽然冷笑一声:“李德子,陈斯这戏唱了几出了。”
李公公谨言道:“回陛下,有八出了。”
“看来还挺心疼他那外甥的,半年下来唱了八出。”宣谦轻轻出声,如今被陈斯这么一闹,忽然有些想念起那位几日未见的胆小人儿了,想想昨夜燕衡泪眼花花对着自己的场面就觉得有些痒痒,心里正狐疑着那人燕衡还是燕衡么,胆子不仅小了,连整个孤高的性子都变了柔软,实在不是同一个人。
宣谦微微蹙眉,出神地把玩着手中扳指,也就过了四五秒,李公公见到陛下恍然站起,抬步很快离开御书房。
李公公额角直直冒汗,赶紧张罗了宫女太监立马跟上。
说起燕衡性情大变这件事,真相只剩一个,此燕衡非彼燕衡。
如今魂魄附在这具身躯里的是一位叫燕慈的男人,他大概是半个月前穿过来的,最后惊讶地发现这个世界原型就是自己写的小说内容。
实在是太倒霉了。
燕慈难过到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痛哭流涕,几天下来依旧不适应,毕竟自个每天还得应对那个神经病主角。
那厮总喜欢半夜溜过来拿话怼他两句,合着他这里是出气筒,燕慈生性胆小,平日里宅家写作,也就三两个朋友,结果隔日蒙头一醒发现自个穿了。
燕慈虽然是男同吧,如今遇到这么个好看又神经病的主角,心理防线也差不多快崩溃了。
雾雨渲染宫殿,凉风阵阵,小宫女缇露伫立在身后关切道:“燕大人,外面阴寒,还是早些回殿吧。”
燕慈没听,站在前边儿,百无聊赖地手拿石头砸湖面。
后面的缇露没声儿了。
燕慈打了个喷嚏,他抬手摸摸鼻子,揉了揉,依旧在考虑应该怎么离开这个破地方。
“站在这里不冷么?”低沉威严的嗓音砸进燕慈耳朵里,他手一抖,被人声吓得心头一惊,卧槽差点飙出来。
燕慈丢掉石头,转身恭敬作礼:“陛下,微臣不冷。”
“藏书阁的事务忙完了?”
燕慈视线盯着地面,想了想:“回陛下,尚还有些。”
宣谦道:“整个官职里就属你最闲,今日怎么会忙?”
燕慈道:“陛下,近日有些新进图册。”
“明日再整理吧。”
“陛下,今日之事哪能拖到明日做。”
宣谦眉头扬了扬,嘴角弧度淡淡弯起来:“燕衡,别以为朕蠢笨猜不到你的心思,如今好不容易抽空来瞧瞧,哪能直接放你回藏书阁。”
燕慈失色地抬起脸,手腕已经被宣谦紧紧握住:“这……陛下哪里蠢笨,眼下是真的有些事务需要处理。”
此时宣谦眼底冰冻,嘴角又毫无笑意地弯了弯。
燕慈被拖进卧房的时候还在想这个神经病主角不会又来吧,直到他躺在床榻上的时候,面如死灰,心想完了。
半时辰后,香炉尚未燃尽,宣谦准备离开时,见其墨发乱糟糟的,脸颊绯红,眼眸间沾着泪,顿了顿,没忍住,凑过去又亲了亲嘴唇。
隔日起身,燕慈沐浴养身,咬牙切齿且悔不当初,早知道不应该把宣谦的人设写得那么丧心病狂!
他拖着疲累的身骨去了藏书阁,辅史张驰张大人早已在藏书阁等候多时,见到燕慈此等腰酸背痛的状态,也是不说明话:“燕大人,图册已经整理完毕,今日只需将北阁书籍重新排序即可。”
燕慈盘坐下去后困难地点点头:“辛苦张大人了。”
话题聊毕。
张驰坐在旁继续翻阅书籍,过了阵子,又忽然提起某件要紧事:“说起来,随同此次郑国和平使者抵达宣国的一位贵客,是我们当今陛下的童年旧友。”
燕慈握着毛笔的手顿了顿:“可是元国公长子元微?”
张驰惊讶道:“燕大人也知道此号人物?”
燕慈笑了笑,心想:根据主线剧情,这次元微回故国后和宣谦势必是破镜重圆和好如初,而燕衡这个配角儿自然是被宣谦暂时丢到旁边不管不顾。
他想想都高兴!!!
“燕大人似乎很高兴。”
燕慈道:“剧本里的主人公们总算要在一起了,我能不开心吗!”
“……”张大人点点头,似乎没理解。
张驰说给宣谦听的时候,宣谦只是笑两声:“原来他倒是挺想我不搭理他的。”
张大人装模作样地点点头,依旧没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