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师兄真实想法？”楚玉霓问。

庄晏沉默片刻，沉重地点了点头：“谋朝篡位，从来都不是易事，纵然天命所归，这世上仍是有无数逆天之人。你能够重回此间，便是逆天而行。阿霓，天命已经乱了，师兄如今的本事，已经看不到天命所归了。”

“原来师兄从前不是扯谎，是真的看到了天命啊。”楚玉霓哭笑不得地感慨了一句，“我以为这种事情，不过是信口胡诌的呢。”

“阿霓，义父当年……”

“你不必与我说过往如何，过往已是不可追，不是师兄告诉我的吗？既然已经是回不去的过去了，无论师父当年教导我是为了什么，我都不会去深究其中的意义。”楚玉霓笑了笑，“师兄，你不必试探我的心意。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记得身为一个公主的责任。我曾受万民供养，自是该回报天下百姓。师兄，我相信你与我是怀抱着同样的心情。否则，师兄绝不会在那个时候带走阿难，还悉心教导他长大。师兄，阿难有他要走的路，我也有我的。”

“可你和阿难终究不同，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再也不要管这些事情，只好好地活下去。”庄晏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思，“能够看着你平安长大，才是我最想见到的事情。”

他这一生最为遗憾的事情，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公主，惨死在她长大的王庭里。

若是可以，他是真心希望萧云不是大萧的公主，只是一个可以在民间世俗中平安长大的姑娘，一生喜乐安康直至终老。

可岁月从不给人回头的机会。

他们如今已经成了这幅模样，着实都已经没有了选择。

庄晏深深地叹息一声，最后只说：“我定会竭尽全力护佑你平安，阿霓，季子正实为良人你……”

“我不想说这些。”楚玉霓打断了庄晏的话，带着几分无奈问询，“师兄何时这般婆婆妈妈了，带着阿难的这几年，就果真不曾寻个嫂嫂吗？”

“天下未定，何敢思及自身？”庄晏叹了口气，恍惚间似是明白了楚玉霓的意思。

他冷静了片刻，伸手拉住了楚玉霓的手腕。

楚玉霓十分冷静地由着他查探，好一会儿才问了一句：“如何？”

“这幅身子毕竟是楚家人，若是我没有记错，楚家二姑娘小时候也是跟着楚穆将军好生打过底子的。若是好生习练，恢复到你作为萧云时候的功力不过是时间问题。”庄晏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当年你的体质毕竟是被义父淬炼过，有些事儿不可强求。”

“我知道。”楚玉霓点点头，“当年我都不曾走到那一步，如今便更加不可能了。只是占卜之事……当年我便不曾学好，如今想来倒也没什么遗憾了。只是有一点，师兄切莫瞒我，若天下更迭不过是天命所归，为何司徒青如今会如此懈怠自身，又致天下黎民百姓于不顾，他想要的权势地位，难道就这样可笑吗？”

“那是司徒青的想法，我如何能够知晓？”庄晏拍了拍楚玉霓的脑袋，“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府吧。”

“师兄。”楚玉霓没有动，“我还能再见见阿难吗？”

庄晏犹豫。

“我保证不会叨扰他，甚至我可以不出现在他的面前，我只是想要见见他，能行吗？”楚玉霓的脸上有几分近乎绝望的悲戚。

庄晏沉默了片刻，到底还是摇了摇头：“你与他，永远不可能相认，如今的相见不过徒增烦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