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怎么记得,刚才好像有人说我很烦啊。”
“不烦不烦,你肯定听错了,我刚才睡得那么沉,怎么可能会骂人?”司琪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本来在听广播剧来着,睡着了忘记关掉,然后手机就一直在那儿自动播放,你刚才听见的是广播剧里的在说话。”
“是吗,那你刚才听得哪个广播剧?这的声音挺耳熟啊,跟某人声音一模一样,你把那推荐给我呗,她那声音挺带感的,我有小部在考虑做广播剧,我可以和那个合作试试,她如果能带团队一起上,那就更好不过了,以后还可以考虑长期合作……”
论瞎掰谁掰得过谁?我看司琪脸上的笑容越发僵硬,再次没好气地冷呵了声,在她讪讪的脸色中大摇大摆地进了屋。
“又不能怪我,我有起床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司琪小声嘀咕。
司琪房间里有个一串香蕉造型的懒人椅,坐上去特别舒服,我每次过来都会直接霸占,这一次也不例外,一进去就摊坐在上头。
见司琪关上房门,嘀嘀咕咕地进了屋,我就把手里的礼物往她面前一递。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能睡的人,一到放假就睡到中午才起来,当心以后睡成了一副软骨头。”
司琪见礼物眼开,完全不理会我这一番吐槽,她的懒人椅专属宝座已经被我霸占,只好一屁股坐在床边沿,眉开眼笑地拆礼物包装。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给我送礼物?”她一边拆包装一边好奇地问。
“礼物我想送就送,需要什么理由?”
“我见了鬼才会信你呢,”司琪不屑地嗤笑,“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哪回做事没动机?”
我笑了笑,压低了嗓音对司琪解释:“大宝马上就要过生日,我昨天晚上出去溜达,在商场给她挑了份礼物,回来的路上刚巧碰见了你嫂子,听说我给大宝买了礼物,她看起来一脸羡慕,我就干脆买了些礼物,给你嫂子买了支隔离霜,顺便给你们也准备了一份。”
司琪恍然大悟地“哦”了声:“合着我们都是顺带的,大宝和我嫂子才是主角。”
“怎么,有礼物收,你还觉得不满意?”我双手抱臂斜眼看着她。
“不敢不敢,”司琪求生欲旺盛,一脸讨好谄媚的笑容,“俞大小姐您亲自给挑的礼物,我哪敢不满意?”
她这笑容假得不能再假,我懒得看她浮夸的表演,用她嫂子岔开了话题:“哎,你嫂子一直这样,你们就不能再想办法开解她吗?”
“怎么没开解啊?我们轮番跟她谈心,可她就是不能放开自己,”司琪叹了叹气才继续,“她总觉得自己不够好,担心我哥和我爸妈哪天嫌弃她,只攒钱不花钱,每天都跟我们抢活儿干……”
司琪嫂子罗盼是个可怜人,小小年纪就遭遇父母离异,亲妈找个包工头过好日子,她跟着自己亲爸生活,如果没什么意外,她跟着亲爸日子也过得下去。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爸后来肾衰竭不治身亡,她妈看都没回来看一眼,更别提把拖油瓶接回去,她差点儿被送到福利院,后来经过社区妇联调解,她才得以跟着叔伯一起生活。但作为一个拖油瓶,她仍旧没有安生日子,叔伯们不是不疼她,当他们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家里的母老虎们都不待见小侄女,他们也无可奈何,可怜的小女孩只能在几个叔伯家轮流住几天,热心的邻居街坊们偶尔接济一下,社区妇联也经常送些吃的喝的,她才能长大成人。好在这孩子自己争气,从小学习认认真真,考上了大专院校,毕业后在大集团找了个不算太累的文职工作,薪资待遇也还不错。
和司南在一起,据说罗盼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她是个自幼丧父亲妈不要的拖油瓶,考上的也只是普通的大专院校,而司南却出生在机关干部家庭,他父亲是机关单位的干部,母亲是社区的妇联主任,而司南自己也是名校毕业的骨科医生,两个人家世天差地别。以至于后来司南说要跟她在一起,她觉得司南肯定是在跟他开玩笑,司南那时候费了很大劲才让她相信,他的确是发自内心喜爱她。
后来司南提出要结婚,罗盼直接恐慌得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她觉得他们能在一起是偷来的时光,她时刻恐慌司南会厌烦自己,有一天会突然跟她提分手。司南对这样的她实在心疼不已,发动全家上上下下开解她,连他们家多年不管事的老头子都出动,总算安抚了她一颗不安的心,乖乖跟他去扯证结婚。
司南一家人都很善良实在,从来不因为罗盼的家境嫌弃她,而且司南妈妈就是当初帮助罗盼调解的妇联工作人员之一,善良的妇人看小女孩实在可怜,后来常常带着大包小包去看小罗盼,过年过节还曾把她接到家里来,婚后也对罗盼特别好。
而这样宽厚的人家,对幼年失怙的罗盼来说,简直就是爱和温暖的天堂,漫长的成长岁月里,她最渴望的就是这样的家,只是她恐怕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这里真成了她的家,她实在太过热爱这个家,她总担心自己不够好,万一哪天被嫌弃,失去了这个家怎么办,于是她就拼命地努力攒钱不花钱,每天在家多做事少说话,对自己特别特别抠门,对家人却很大方爽快。
其实头两年还稍微好一点,只是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罗盼变得越发像只惊弓之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