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女主(2 / 2)女主她每天都在投敌首页

原因是,祝彩衣病了,高烧不退,尹无华和季无争商量过后,只好找云碧月过来照料她。

祝彩衣全身无力地软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上难得染了红,额头发烫,四肢冰凉,时不时发出剧烈的咳嗽声,每咳一下,胸腔都跟着抖动。

云碧月坐在她床边,端着刚煎好的药,一勺一勺喂进她嘴里:“早跟你说了,外面那么大雨就别回去了,你非不听。”

祝彩衣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轻“哼”一声,算作回应。

这还是她做鬼以来,第一次这么窝囊,假如老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附身在这么坑的肉身里,竟然一点儿风吹雨淋都受不得。

喝完药,云碧月用丝帕给她擦了擦嘴,一边轻轻在她身上拍打,一边唱起前世的摇篮曲,哄她入睡:“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摇篮摇你,快快安睡……”

这人拿她当小孩儿哄呢?

祝彩衣气得发抖,纵然脑袋昏昏沉沉,还是勉强撑起双眼狠狠瞪着云碧月,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放在平常,云碧月或许会认怂。

但今天,病老虎也要被小猫咪欺负,云碧月趁祝彩衣病着,无力反抗的时候,瞬间胆肥起来,不仅要拿她当小孩儿哄,还敢上手捏一捏她横竖凑不够二两肉的脸蛋,笑着道:“宝贝乖,睡一觉病就好了。”

不知云碧月是在药里加了安眠的东西,还是她话语里有什么魔力,祝彩衣竟真的越来越犯困,最终实在熬不住,睡去了。

晌午的时候醒过一阵,喝了点儿稀粥,重又睡下。直到半夜,她昏迷中说着含糊不清的梦话,全身发冷。

云碧月摸上她的额头,烧不仅没退,还在不断冒着冷汗。

云碧月给祝彩衣盖了足足三层棉被,依然没见任何好转的迹象。

迫不得已,她只好自己也钻进被里,紧抱着祝彩衣的腰,她的身子紧贴着祝彩衣的身子,企图将自己身上的暖意全部过给祝彩衣。

不知不觉间自己也睡过去了。

后半夜,祝彩衣幽幽转醒,虽有些头昏脑涨,好歹烧是退了。

她口有些干,想要起身倒杯水喝,一扭脸,在看到床上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时,愣了一小会儿,然后两种相反的情绪在心里互相冲击。

理智一遍遍警告她:在一切结束之前,要静下心蛰伏。

满腔的恨意疯狂叫嚣:杀了她!现在就杀了她!杀了这个只会带给你痛苦的女人!!!

祝彩衣眸里阴晴不定,看了云碧月好一会儿,熊熊燃烧的恨意终于盖过理智。她伸出双手压向云碧月的玉白脖颈,那个位置很软很脆,只要嘎巴一用力,就断了。

祝彩衣的鬼王之身不知不觉地现了出来,血一般鲜艳的红衣搭在云碧月身上。她与云碧月脸对着脸,阴白的脸孔略微扭曲,银色双眸染上赤红,无比冰冷地注视着尚在睡梦中的云碧月。

她一把捏住云碧月的脖子: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云碧月睡着睡着,忽觉自己身上被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着,那东西还锁住了她的咽喉,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想要挣扎,眼皮却重得睁不开,手脚想被困住似的一动也不能动,唯独心里像明镜般清明。

她这是遇到鬼压床了!

云碧月感觉自己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而且越是害怕的时刻,脑海里那该死的想象力也越丰富。她虽然闭着眼睛,却好像真的看见一只红衣女鬼正在掐自己的脖子。

她想起小时候也曾遇见一次鬼压床,醒来后吓得大哭。后来外公告诉她,以后再遇上这样的事,一定要镇定,不能怕,你一怕就输了一半。镇定下来后,一遍遍喊自己的名字,就能将自己唤醒。

于是云碧月按照外公教给自己的方法,反复在心里念叨:云碧月,别怕,不要慌,醒过来,快醒过来……

祝彩衣的手劲逐渐加重,云碧月的脸色由白变青,嘴唇发紫,眼看就快窒息而死。

就在这时,云碧月的身上忽然涌动起一股惊天的灵力,带着无比强大的威压排山倒海地向祝彩衣袭来,鬼王巅峰的修为居然也不能敌,瞬息之间就被这股可怕的威压掀飞出去,直接撞在身后的墙上。

祝彩衣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嘴角有血丝渗出,连带她的鬼王之身也受到同等程度的伤害。

“此乃女主,暂不允杀。”

耳边传来一道不辨男女的冷硬声音,说完这段话后,便消失了。

与此同时,那股惊人的可怕威压亦无影无踪。

房间里静悄悄的,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幻觉。

祝彩衣收起鬼王之身,颓然跪倒在地。

她不知那所谓的“女主”是何意,但她的确明白一件事,刚才那个声音是天道,天道一直以来都在庇佑云碧月,即使她身为鬼王,也伤不得云碧月一丝一毫。

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以为即使天道不公,她也可以凭自己的力量报仇。

却原来,天道并非不公,它只是对某个特定的人有所偏爱,而其他人,命如草芥,卑微如蝼蚁。

所有的积怨、不甘全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凭什么她云碧月无论做了再多的坏事,都不用接受惩罚?

凭什么她祝彩衣明明从未做过任何坏事,却要遭受同门背叛,疯癫半生,被世人口诛笔伐,囚于无间地狱受几百年的折磨?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祝彩衣眼眶赤红,脊背抽动,大颗大颗泪珠儿滚落到腮边。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哭出声来,可嘴巴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发出低低的呜呜声。

此时此刻,那个睥睨于无间地狱的鬼王,哭得像个受尽委屈又无法申诉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