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巧提起笔，一顿，又放下了。　　她的视线从自家模特的脸上遛一圈，触及后者的笑容，又缩了回来。　　　　“你……”她欲言又止。　　“什么？”　　“可以不笑么？”　　　　沈呈自然地交叠着一双大长腿，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带着诱惑的笑，看起来就像一名摆拍中的……三级片女星。偏偏他半露的鸟儿又雄壮得跟充过气似的，和“女”半点也沾不上关系。　　　　“不行，天真无邪的笑容也是我最重要的一部分。”他亮亮小白牙，那笑容一点也不天真无邪，反而显得坏极了。　　　　池巧却被他说服了。　　“那就笑着吧。”她道。　　　　其实她有点担心他的笑肌。　　　　她再次提起笔，比划比划比例，然后又停下了。　　她咬了咬嘴唇，看起来有些苦恼。　　　　“又怎么了？”沈呈问。　　　　池巧没回答，视线微微下垂，落在他隐秘而伟大的某处，后者注意到她在看哪儿，不露羞涩，从头到尾都很从容。　　　　“大么？”他不怀好意地问。　　“……”　　“还喜欢你看到的么？”　　“……”　　　　大不大她暂时不想评价，在慢慢变大倒是真的。　　“它在……蠢蠢欲动。”她指出真正让她惊讶的地方。　　“哦。”沈呈坦然自若，“因为今天它也很健康。”　　池巧并不想见证它的健康，于是道：“可以让它睡着吗？”　　　　沈呈一脸深沉：“那……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累坏它。”　　“……”　　　　池巧阅片无数，因此很轻易就理解了他的意思，但随即又想到像帝豪这种星级酒店，大概不会有人敲门来做肉体服务，便放弃了利用外来“服务员”来解决问题。　　她想了想，把笔搁进笔筒，叹一声：“没办了……”　　　　说完，她站起来，朝他走去，并一边走一边解自己的外套。　　沈呈大惊。他完全没料想自己的黄段子也有被理解的一天，而且不仅被理解了，还带来了不得了的发展。　　他笑得格外下流：“小巧儿，你这是要以身伺鸟么？如此麻烦你，我多不好意思。”　　他嘴里说着不好意思，身体却格外诚实，片刻不耽搁地伸出双臂，以热情之姿迎接她投入到自己的怀里。　　池巧见了他的热情，不好意思再慢吞吞，于是快步上前，将……自己脱下来的外套规规矩矩放到他手里。　　　　“你拿这外套先遮遮吧。”她道。　　说完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沈呈：“……”　　　　如此一来，他也不需要遮掩物了，因为他刚刚还嗑了亢奋剂的鸟儿突然变得蔫答答了。　　他也没浪费她的好意，把她的外套当成小坎肩披在了肩头。只是现在他不笑了，整个人变得极为忧郁。　　池巧关心自家模特的精神状态，问他怎么了。　　沈呈往椅背上一躺，不装贵妇了：“没，只是突然想展示我的另一魅力，还行吗？”　　“嗯，你随意就好。”　　　　这一次，池巧画得很顺利，只是画到最后她的模特睡着了，睡在细致铺就的毛毯中，就像沉睡中的帝王。　　池巧失神了一瞬。　　　　这一画就是好几个小时过去，途中沈呈又醒了，打手势叫她暂停，问她：　　“小巧儿，你饿不饿？”　　池巧的肚子适时闹了起来。　　她摁了摁肚子，点了点头：“嗯。”　　　　她从自己的背包里摸索出大块头的面包，分一半给沈呈，后者接过来，随意叼了一片在嘴里，然后站起来撑了个懒腰，随手扯下椅子上的毛毯裹在腰间，悠悠然走到一边打电话叫客房服务。　　池巧拿着面包片细细地嚼着，一边抬头看着他。　　　　“小巧儿，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他回头问她。　　池巧眨眨眼：“我没钱。”　　沈呈失笑：“哥请你，作为你美味的面包的回礼。”　　池巧摇头：“我吃面包就够了。”　　　　沈呈看出她不会向自己提要求，便随便点了一些口味温和的食物，完了之后，他走到她身边坐着，伸手将她手里的面包取走，塞进自己嘴里。　　“画得不错。”他含糊着说，视线黏在画上，“特别是这鸟，格外传神。”　　池巧看看自己空空的手，又看看沈呈，最终放弃了找回自己的面包。　　　　她也不理他胡扯，低头整理自己的画具。　　沈呈独自欣赏着画上的鸟，颇有些寂寞，于是不一会儿就将视线转移到了身边人身上，从她低垂的眼睫，到她小巧的鼻尖，到樱色的唇瓣……　　他突然咽了咽口水，转开了目光。　　　　他将一条腿搁在茶几上，看起来恣意万分，脸上也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小巧儿，你追的那人有结果了？”他问得随意，注意力却很集中。　　池巧一愣：“没。”　　她顿了顿，道，“他不愿和我一起看片。”　　　　沈呈正掰着面包屑往自己嘴里扔，一听这话，面包被他掰成了两半。　　“看片？”　　这话似曾相识啊……　　　　池巧乖巧点头：“看了就算答应了。”　　沈呈恍惚了一瞬，随后重重一拍大腿：“原来如此！”　　　　原来她口中所说的“喜欢的人”就是披着“今天也很无聊”的自己！　　　　他并不认为她仅凭两张画风诡异的照片就喜欢上了网络上的他，但这不能阻止他心情变好。　　“那你得加把劲啊！”他拍拍她的肩，勉励道。　　池巧郑重回道：“我会的。”　　　　这时，门铃响了，是沈呈点的客房服务到了。沈呈起身去开门，让酒店服务生将食物送进来。　　服务生将美味的食物摆了满满一桌，最后还在餐桌上点缀上情趣用玫瑰，服务十分周到。　　这样看起来完全不像正经来写生，反而像小情侣甜蜜共度假日了。　　　　对此，沈呈很满意。他招呼池巧过来吃饭，并在对方开口前说道：　　“别拒绝了，就当陪陪我。”　　池巧果然没有拒绝。　　　　她坐在他对面。　　　　沈呈拿起桌上的红酒，一边查看，一边问她：“能喝酒吗？”　　这支红酒不是他点的，却也不是酒店附赠的那种便宜货。他猜测是他妈的作为　　他妈大概希望他们能借助酒精干点什么。　　　　池巧眼睛亮晶晶：“能！”　　不仅能，她还对自己的酒量格外自信。　　“真自信啊。”他替她倒了一杯，推到她面前，“给哥展示一下呗。”　　　　于是池巧给他展示了一下一口闷。　　沈呈：“……”　　　　他嘴角抽抽，“的确很不错。”　　好吧，他妈的期待怕是要落空了。　　　　沈呈又给她倒上，叮嘱她别光喝酒，也多赏脸酒店的美食。　　两人沉默地吃着饭，氛围很好。　　　　突然——　　　　“沈呈。”池巧出声喊了一句。　　沈呈也没在意，随意地应了一声，应完发现半天没有下文，觉得有些奇怪，便抬头看她一眼，却撞上了她直勾勾的视线。　　　　“……小巧儿，看着哥做什么？”　　池巧忽然朝他展颜一笑，问：“沈呈，我可以摸摸你吗？”　　“噗——”沈呈差点被饭菜噎到，“小巧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池巧偏了偏头：“摸摸你呀。”　　沈呈表示自己受到了惊吓：“你怎么突然这么热情？”　　池巧露出一丝疑惑：“我一开始就想摸摸呀，不能摸吗？”　　沈呈：“……”　　　　他迅速转换好了心态，四肢大开，朝她坏笑：“既然小巧儿的需求这么旺盛，一开始就别憋着呀，像现在这样坦诚多好……来来，随便摸。”　　坐他对面的池巧得了许诺，眼眸一亮，朝他走去。　　　　她停在他身后，她乖巧地询问：“那我开始摸了？”　　“嗯，摸得舒服一——”　　　　沈呈话还没说话，就感觉到两只手落在了他的头上，十指穿过他的发梢，很温柔地……替他整理着头发，并细致地帮他把每一缕头发压得趴在头皮上……　　“你怎么不在出门前好好打理一下？”她一边压他的头发，一边问，“好乱啊。”　　她看得强迫症都要犯了，一早就想帮他撸顺了。　　　　沈呈：“……”　　他没说他头上那很帅很有型的发型是他花了整整半个小时吹出来的。　　　　池巧带着她崇高的善意，使用她高超的技巧，将他彻底变成了一个……西瓜太郎。　　然后，她满意地笑了：“好了。”　　“……”沈呈深沉脸道谢，“万分感谢你的帮忙。”　　“不谢。”　　　　至此，她的“摸摸”请求结束了。　　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低头看着他的后肩，在那儿有一小块儿淡淡的伤疤躺在蜜色肌肤上。　　　　沈呈注意到她的视线，解释道：“这是小时候被个小色团子扑倒硌伤了……没办法，哥小时候就很秀色可餐了。”　　　　池巧闻言脸变得呆呆的：“小时候？”　　“嗯。”　　“多小？”　　“幼稚园的时候吧。”沈呈作回想状，“知道城南的皇家宝贝么，哥当时在那儿当园草！”　　池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