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偷偷摸摸,竟敢在黄家山寨作祟!看剑!”黄俞抽出腰间宝剑径直刺向那双眼睛。
茅草堆轰然倒塌,在卷起的层层灰土中,一人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
只见那男子的衣衫上打了许多补丁、破烂不堪,脚上穿着一双草鞋。他身上的白衣渗出斑驳的血迹,周身散发出鲜血的血腥味,他的眼神中满是敌意与警惕。
黄俞轻言笑道,“这回,周霸王如此舍得,竟找了个模样如此俊俏的小生,来我山寨做暗探么?”
他有着宽宽的额头、高耸的鼻翼、坚毅的脸颊、还有那双漆黑若夜的桃花眼。浓密的修眉下是微微上扬的眼角,脸色发白,像被人涂了一层面粉似的。
这人约摸二十来岁,像极了一个家道中落的世家公子,名副其实的破落户儿。
要不是他长得俊俏,否则黄俞还以为他一定会死皮赖脸地说,“行行好吧,给我点儿吃的吧。”
“将此人带走!严加看管!”黄俞吩咐道。
他纤弱的身躯在猎猎大风下剧烈地抖动,下一刻似要被风刮了去。眼见两个喽喽搀着他,他已无力再起唇拒绝,如今只能受人摆布,竟起得晕厥了过去。
次日,他感觉自己的眼皮极重,他使劲儿地睁开双眼,声音细若蚊蝇地问道,“这是哪儿?”
眼前的墙壁上挂满了刀剑,在桌上摆放了一只鲜血淋淋的鹿头,整间屋子阴森可怖。
日光透过窗户,刺得他的眼睛生疼,他只好阖上双眼。
如今自己的双手被绳索五花大绑,脚上也被系上了链条,他不敢动弹分毫,一不小心就会扯裂身上的伤口。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在这里?”黄俞问道。
男子的双眸幽深,眼波中透出微凉的冷淡,嘴唇微微翕动,“你无需知晓。”
“哦?是吗?你连自己的来历都解释不清,叫我如何信你?昨日我前脚刚教训完周尧,今日我与他的谣言便传开,让我颜面尽失。若说黄家山寨没有叛徒,我可不信!”
黄俞瞥眼瞧见这男子的模样,叹息道,“瞧瞧你这细皮嫩肉,弱柳扶风、一推就倒的模样,若是上了我黄家山寨的刑法,定要你半条命。”
“谣言?我并不知晓。”
黄俞将山寨治理得有条不紊,但寨子里今日却突然多出一个人,这怎能叫人不心疑?
这奸细一定早就有所图谋!
难不成他拖着一身残躯,直接飞进山寨,掉入茅草堆?
黄俞见这人打死不承认,便用食指抬起他的下巴,极为仔细地凑近了看。
而在男子的视角里,黄俞突然接近,她松软的嘴唇距离自己只有一隙之隔。此时,他想到黄俞此前说他一推就到,不禁心头一紧,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想……做什么?”
黄俞端详了他好半天后,终于得出结论,“周尧把你送给我,让你在我身边当奸细,是认定我昏庸,会因美色堕落?”
“什么?”
黄俞将白布塞进男子的口中,笑道,“周霸王虽然脑子不好使,但他还算了解本大王。这世间有多少人想跟着我?怕是数也数不清了。如今我肯收了你,这是你的福分,你需懂得感恩才是。”
“你放心,如今山寨里众人皆以为你是奸细。本大王收下你,谅他们对你不敢多说半个不字。”
话音未落,“咕!”那男子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饿了好几天,身体实在软弱无力。
“入我山寨的第一日,你便应知晓服从!本大王见你反骨难除,便多饿你几日。”说罢,黄俞抬脚离开。
黄俞暗自松下一口气,如今自己年满十六岁,黄四娘认为她正值嫁人的年纪,故而屡次被催婚。
唉!与其被阿娘天天催婚,倒不如自己收个好拿捏的……
黄四娘听闻黄俞准备嫁人,当即便找人唤了黄俞。
“你爹爹走得早,我就想着你能早日成家立业,等到了黄泉,我也算对你爹有个交代了。”黄四娘说着说着,黯然神伤起来,从怀中掏出白静帕子擦拭眼角泪滴。
“阿娘……”黄俞心中难受不已。
黄四娘拍拍黄俞的肩头,“对了,我女婿人呢?我得先把把关。”
黄俞突然紧张起来,那人正被她关黑屋,被她断粮绝食。可如今,阿娘铁了心要看女婿……
“阿娘,且先慢着。”黄俞急匆匆赶到黑屋中。
那男子见房门被打开,抬眸一望,看到是黄俞,眼眶里的眸子顿时涣散、黯然失色起来。
“我阿娘要来了,到时候你只需点头则可,好吗?”黄俞见男子没反应,便将他口中的白布拿走。
“我不愿……”
黄俞一脚踹向男子的腹部,黄俞亮出自己攥紧的小拳头,目光如同鹰隼一般凶狠地盯着它的猎物,“如今你的小命在我手上,你做好识趣点。既然你能听周家霸王的话,为何不能听我的?我阿娘身体不好,若是你敢穿帮,惹得我阿娘生气,我就一刀宰了你!”
黄俞并未使劲踹他,然而他的身子实在太弱,口中吐出一滩殷红的鲜血,很是刺目。
男子的眼睛像淬了寒光的利刃一般,咬牙道,“我不是奸细,更不是周尧的人!”
“哼!不是周尧的狗腿子,那你偷偷摸摸跑到我山寨做甚?如今想反悔,晚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黄俞笑道,“我不杀无名之辈……但我可以揍你……”
男子阖上双眼,准备听天由命。
“咦,这是啥?”
黄俞看到地上有个金光闪闪的牌子,便捡了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