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在脑子里的将接下可能来会发生的事情模拟了一遍:
我要用扳手将打倒党卫东,接着,用铁扳手警戒着其他人,让他们不能迅速冲上来,靠近我,然后快速将鸡血涂抹在脚上,牵起墨映雪的手,就可以带着情缘回到阳世。
这件事说起来简单,但要实施起来,却绝对不是件轻松的事情,一旦失败,其后果可想而知。可此时,我根本就没有更好的办法,而且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
因为党卫东已经满脸狐疑的向我走来,我将手按在了操作台上,与铁板手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又迅速的扫视了一遍车厢内的情况。
人皮娃娃站在门口依然幽怨的看着我,她这样已经看了我足足一个小时,其余的人还都低着头各司其职,没有人注意我。
我立刻想到,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整件事情根本用不了一分钟时间,甚至更短,就会结束。
“可以吗?”我下意识的询问。
“可以!”林颖肯定的回答。
“你到底在和谁说话!”党卫东继续问我,他已经走到了离我三四步的距离。
我摸到了扳手,将扳手藏在了身后,也向他走去,说:“我在学习……”话说到一半,我就举起了藏在身后的扳手,狠狠地向党卫东的脑袋上砸去。
这一切发生的既快又突然,党卫东一点防备都没有,头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扳手。党卫东发出一声惨叫,身子向后面倒去,就在他身子倒下去的瞬间,我的左手就抢向了他胸前的瓶子,右手就像敲鼓一样,不停的敲打他的脑袋。
“咚,咚,咚……”一连敲了七八下,党卫东才跌倒在了地上,哼都不哼一声,动也不动一下,脑袋完全像是一个破了皮的烂西瓜,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其余的人,瞬间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我足足愣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此时我已经拧开了瓶盖子。
那些人叫嚷着向我冲来,手中的武器也各有不同,铁锹,铁锤,铁棒……甚至还有打扫车厢的笤帚。
他们叫喊着要将我神吞活剥了的口号,红着眼睛向我冲了过来!
“你们谁敢过来,我就……”我的话还没说完,一条铁棍子带着风声,就向扫了过来,我下意识的用扳手去挡,发出了“当”的一声,震得我手腕发麻。
我突然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而且是致命的。这些人都是可以为了自己的信念去死的人,我手中只有一个小小的铁板手,对他们来说,和赤手空拳没什么两样,所以之前想到的威慑作用根本就不存在。
看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他们都解决了。
我眼睛一撇,看到了那个手里拿着笤帚人,就虚张声势的做了一个反击动作,趁他们愣神的功夫,我就冲向了他们最薄弱的环节,解决掉一个是一个。
扳手正好砸在那人的嘴上,他发出“唔”的一声,嘴中就飞出了两颗牙齿,捂着脸,倒在地上打滚儿,我从他身上跨过去,向着炉子奔去。
他们追打了过来,冲在最前面的人,手里拿着铁锹,一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整条胳膊一麻,瓶子就掉在了地上,鲜红的鸡血从里面流了出来。
这下可要命了!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股力量,我一把抓住铁锹,抬腿踹向了对方的肚子。那人踉跄着后退,下一撞倒了好几个人。
我蹲下身,用手抹着地上的鸡血迅速往脚上涂,见那些人又都冲了过来,情急之下,我将铁锹铲进了炉膛内,端出燃烧着的煤炭,向他们扬过去。
顿时,那些人发出了骇人的惨叫声,全都丢下手中的武器,跳跃着怕打着自己的身体,他们的身上,头发上全都燃起了火,还有人躺在地上打滚,但满地都是煤炭,越滚,身上的火烧的越大。
火车的一扇窗户开着,风呼呼地吹了进来,火借风势,很快,整个车厢内都燃起了大火。
“墨映雪!快过来!”我伸着手,冲着她们大声的喊。
她们都向我跑了过来,伸着手,从燃烧着的人体中穿过,在一片火光中,墨映雪跑在最后面。
就在我要冲过去接应墨映雪的时候,人皮娃娃突然间挡在了我的面前,她扬起脸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让我一下愣住了。
就在我发愣的瞬间,从炉膛内“呼”的一声喷出了火,在我的面前形成了一道炙热的“火墙”,把我被逼的连连后退,而人皮娃娃就站在火中,她的衣服烧着了,裸露的皮肤,一块一块的塌陷,从塌陷的缺口里,冒出了火苗,但是人皮娃娃的脸上还在笑,直到化为灰烬,她的笑都没有停止。
身后传来了破门而入的声响,人们从狭小的门口中冲进来,叫喊着,将我打倒在地,拖着我的腿向后拽,我双手拼命的抓住炉灶的一角,整个身子都被他们拉的离开了地面,那种力量十分的巨大,让我感觉身体随时都可能被扯成两段。
无数只拳头在打我,数不清的脚在踢我,而我的面前就是熊熊烈火,我喊着墨映雪的名字,从火焰中就伸出了好几只手,那些手都在奋力的伸着,像在索求,像在求救,像是在迫切的希望我拉住她们。
我分不清楚那只是墨映雪的手,只能听到火焰的后面有人叫我的名字,是那么迫切,那么的焦急。
我大声的呐喊着,伸出了一只手,我的手与那些手之间只有一公分的距离,但是我却无法做出选择。
“墨映雪!”我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喊了一声。
其中一只手,突然颤抖了一下,我瞬间做出了判断,毫不犹豫的抓住了那只颤抖的手。
刹那间,世界变得安静极了,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徐徐上升,飘出了车厢,而且越飘越高,飘到了天空中。
火车在我的身下急速行驶,整列火车都在燃着火,车上的人们,就像是突然之间,被人解开了石板之后,在石板下的蚂蚁一样,惊慌的纷纷从高速行驶的列车上一簇一簇的掉下去……
紧接着,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我扯进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我在黑暗中挣扎,叫喊,仿佛有一双巨大的手在无情的揉搓我的身体,要将我揉碎一样。
猛地一个机灵过后,那种虚无的感觉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大口的喘着粗气,睁开眼睛,直直地坐着起来,发现自己正处在汽车里。
我终于回来了!
车内灯亮着,马泰正坐在副驾驶上打呼噜,我忙伸手拍打马泰的肩膀,将他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