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女孩叫林水瑶,是我的初中同学。之所以我如此笃定,是因为她右眼眉脚处的一个小小的疤痕。
这世界就算有长的相似的人,但不可能连疤痕也一样。况且那疤痕是我不小心造成的。当时为此她还哭泣了好久,我为了安慰她,于是大言不惭的说:“大不了我以后娶你!”
林水瑶听了我的话也不再怨我,反而咯咯咯的由痛苦化作了一抹微笑……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离开王婆家的,因为我满脑子都是林水瑶的身影。虽然我们已是将近八年的没有见面,但八年前,她的音容和笑貌却把我搅得天翻地覆!
初中时候的林水瑶,可以说是我们这些懵懂又对异性充满好奇的男生的启蒙老师,因为她不仅长的漂亮,而且胸部发育的非常好。每个情窦初开的男生都曾为她倾倒和迷恋。即便是现在,我还在我的日记本里珍藏着一张她初中毕业时候的彩色照片。
在此之前,我还曾幻想过自己和林水瑶的千万种邂逅方式,但唯独这种,是我怎么也没有料想到的。而且她即将成为我的媳妇……越想我就越兴奋的搓着手!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在星月微光下我只能看到树和墙的影子。微风吹过,树枝摇曳,树叶哗啦啦的直响,地上的影子也开始不停的变幻出各种形态。
我一抬头,就看到一只大黑猫悄无声息的端坐在墙头上,用那一双诡异的眼睛盯着我。
来的时候遇见大黑猫,回去还遇见大黑猫,大好的心情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为了快点回到家,我选择了抄近路,下了六里坡和七里坡村中间的那条干涸的河道。
干涸的河床上布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手电照在圆滑的鹅卵石上就像月光下的湖面一样波光粼粼。脚踩在鹅卵石上异常的光滑,并发出“咯吱咯吱”清脆的声音。
正当我要掏出烟提提神的时候,我发现河道的对面出现了一团昏黄的亮光,亮光在雾气中飘飘忽忽,如同电影画面里面的鬼火一般,跳动的亮光映出了一个飘忽不定的人影蹲在地上。
虽然我是受过高的教育的,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此刻却觉得脊背有点发凉。
我用手电向那人影晃了晃,颤声问:“谁啊?”
那人闻声站了起来,然后慢慢的转过身来,我心有余悸的向地方走去。
“你到底是谁啊?怎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烧什么火?”
对方依旧不说话,反而慢悠悠的向我走来,我将手电照在了对方的脸上,我顿时僵住了。
我看到的竟然是林水瑶的脸。
可林水瑶的家又不是在这附近,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大半夜的还蹲在这里烧火。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对方竟然说话了:“是老吴家的吴亮吗?”
是个男声。
“你他妈的到底是谁啊?大半夜的蹲在这里烧什么火!想吓死人呐?!”
“我是你大爷!”
“我是你大爷!”我反驳一句回骂的同时,回想起对方的声音有点苍老,而且听着耳熟。
我用手电在他脸上又晃了晃,他立刻用手遮住了眼睛,但我还是认出了他是谁。看来刚才是自己眼花,想林水瑶想的太入神了。
“呵呵,不好意思啊大爷。”我笑嘻嘻的打了个圆场。
对方还真是我大爷,李歪嘴。李歪嘴自然是他的外号,但却十分的形象,因为他的嘴真的很歪。他年纪比我爷爷要小点,但按辈分排他是我爸的哥哥,他说是我大爷也不是瞎说,只不过并不是亲大爷。
李歪嘴可是我这十里八乡的名人。这么说吧,上能说天,下能说地,能掐会算!村里年长点都会叫他大嘴,岁数小点的都会称他嘴爷。但我家的小辈一般都称呼他为嘴伯,因为叫嘴爷容易乱了辈分。
嘴伯的嘴据说并不是天生的,据说是有一次他给人家指点迷津的时候,突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邪风给吹歪的。乡亲们都说这是嘴伯泄露了天机,老天给了他一个嘴巴子。但老天爷这个嘴巴子却让嘴伯的名气更大了。
不过嘴伯的名声不是太好,因为他是老光棍一条,总喜欢爬女人的肚皮,因此挣的钱都扔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嘴伯,这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里玩儿火啊?”
“说话没轻没重,不知道别瞎说!”嘴伯虽然嘴上训斥,但却能听得出来他并没有生气。
跳动的火焰将嘴伯的影子拉的很长,火堆旁放着一堆纸钱,空气中弥漫着纸钱的味道。
“嘴伯,今儿个又不是初一十五,你这是干嘛?”
“祭鬼。”嘴伯说着话,开始往火里添加纸钱。
“今个又不是清明节更不是鬼节,祭什么鬼?”
“我这几天总是感觉我们这阴气很重,恐怕有枉死鬼,我烧点纸钱祭祭,省的到时候害人。”
“哦,这样啊,嘴伯你这是在学雷锋做好事啊?!”四周黑漆漆地,隐约还能听到猫叫。
“别说这没用的,明儿给你爸说一声,你的大喜日子我看好了,这个月的十六,就是后天。让你爸赶紧和女方家协商好,这等大事日子定好了可不能随便改,还有最近少走夜路,免得有怨鬼投胎!”
我应了一声,转身就走,可没走两步,嘴伯却一把拉住我胳膊,非常的严肃的说:“亮子,你兜里还有烟没有?赶紧点上三根!”
我不解的看着他,问:“嘴伯,你一下抽三根烟?”
“我这是在祭枉死去的鬼,难免会有些捣蛋的孤魂野鬼跟着,这里有没有香烛,点三根烟就是烧香拜拜,免得招些不干净的东西回去。”嘴伯一本正经的说。
虽然我是不怎么相信鬼神之说,但是我从没见过嘴伯如此严肃,我赶紧从兜里掏出三支烟,点上,那真叫一个毕恭毕敬。
点上烟后我快步的离开,也许是心理作用,感觉原本热乎乎的夜风,现在却变得阴冷起来,我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发现在跳动的火光中,嘴伯的身边似乎多了一个影子。
这让我莫名的感到一阵紧张,几乎是一路小跑往家赶。一路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回到家就蒙头大睡!
感觉半夜的时候,我尿意甚浓,但想起昨夜,浑身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不过我心里再次肯定自己不信鬼神,长出了一口气,刚想进厕所方便。
突然鸡窝里传出来一声高亢的鸡叫。
咯咯咯咯咯咯
是公鸡的叫声。我家只有几只老母鸡,怎么会有公鸡叫?难道这母鸡也学荡妇一样,学会了在外面勾搭汉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