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助理瞪了陆宇舟一眼,把手机递给时矜,用手括着嘴巴凑到时矜耳朵边,“秦总让你晚上过去。”
陆宇舟心道,这悄悄话让你说的,我全都听见了,不过他表面上装得毫不知情,等车里静下来,他忽然想起件事,拿出手机点进备注名为“老板”的对话框。
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自己两小时前发过去的——「我这两天都在外面录综艺,就不去你那儿了。」
那边始终没给回复,不知道看没看见。
综艺录制结束,也是个中午,他的经纪人关平开车过来接他,陆宇舟坐在车上,想着这两日遭遇的破事,突然叹了声气。
“叹什么气啊?”关平问。
陆宇舟把来龙去脉原原本本跟他讲了一遍,关平听罢,心平气和道:“谁让你打他了,碰到爱记仇的,有你受的。”
“我也是按着剧本啊,没想他这么不专业。”
“他跟你一样,也不是正规戏剧学院出来的,能有多专业。”关平别有深意地笑了笑,“不过你可不能跟人家比,你就是个光杆司令,他有人捧。”
“谁在捧他?”
“说不清,可能背后有金主吧。”
陆宇舟想起那通电话,那金主应该是姓秦吧,他不动声色地调试座椅,寻了个最舒服的角度,“他那金主挺厉害啊。”
“不厉害能给他搞到那么多资源嘛,不过有得有失,捞着了资源,别的方面肯定得吃亏点。”
“他能吃什么亏。”
“你之前没看新闻呐,时矜身上有伤,他自己说是练舞的时候伤的,这话也就骗骗外行人,圈里人谁不知道他那点事儿啊。估计那男的是个抖S,玩得还挺狠。”
陆宇舟突然有点惆怅,不由自主联想到了自己,没准自己在顾景衡眼中也是这副可以随意欺辱的样子——脱了裤子,谁不是两条腿一个腚,谁又比谁高贵。
好在那人没什么富二代的通病,除了不爱说话,极少见他发火。
同情之余,陆宇舟难免生出一丝庆幸:“还好我男朋友没那么变态。”
关平一直都知道他有个圈外男友,据说家产颇厚,可两年过去,陆宇舟还是这副挣扎在娱乐圈边缘的死样子,没有半点踩着金主平步青云的迹象,关平估摸,十有八-九就是个暴发户小老板吧。
关平顺口就问:“你那男朋友到底是干嘛的呀?”
陆宇舟故作神秘道:“说出来吓死你。”
关平笑了笑,一个暴发户,他其实不太感兴趣,“你要这么说,那我还真有点好奇,说说看,怎么个吓法。”
其实在顾景衡身边呆了两年,陆宇舟对这个枕边人也是知之甚少,他只知道,顾家早年是搞房地产起家的,后来规模渐大,商业帝国一路延伸至餐饮、金融投资、新能源等多个领域,秉承严谨正派的家风,顾景衡在外并不招摇,相反还十分低调。
这些还都是摆在明面上说的,真正有背景的是他母亲的娘家,解放前就是北市的大户,在那个年代能正儿八经担得起“财团”两字。
他对顾景衡的了解止于此,也只能止于此,高门望族的水,深到他不可想象,决不是他这个阶层的人单凭眼睛就能看出来的。
陆宇舟想了想,慎重地组织好语言:“挺有钱的,长得帅,衣品也好,反正就是特别完美。”
关平打趣道:“这么完美怎么就让你给搂着了?”
“大概是我比较贴心可人吧。”
“可拉倒吧,就你还贴心可人,你不给人搞破坏就不错了。”
陆宇舟笑骂了句“讨厌”,然后便靠在椅背上休息,想着那人除了外在条件,最吸引他的还是气质——干净清澈,成熟稳重,明明自相矛盾,却又相得益彰。
想起中学时代看闲书,依稀记得路内在《慈悲》里说过:“活到三十岁,人就会荒凉起来。”这话以前没有体会,现在陆宇舟重新拾起来琢磨:男人一到三十岁,承受力变强,任何情绪都不会显露在外了——顾景衡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从没见他发过火,看着确实没什么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