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薇拉喝了一口番茄汁,眨巴着眼睛问道:“你……”
“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江户川乱步吗?居然会把事情解释得这么清楚,怎么想都不像你。”
说着,她猛地凑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绿眼睛。
“从破案开始你就变得不一样了……不,不对。”她坐了回去,自己否认道,“是在这之前你就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可仔细想来,她又不能确定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变化。
江户川乱步自己也不清楚,因此也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能捏着叉子叉下一块巧克力蛋糕,再送进嘴里,“可是你一看就是勉强跟笨蛋没有区别的样子。我如果不说得清楚一些,你绝对会听不懂吧?”
阿尔薇拉:……
小女巫只沉默了一瞬,便双手抱起了胸,不大愉快地盯着他。
在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小侦探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像是快要没电了的机器人一样逐步停住。
他干巴巴地笑了笑,“你怎么一直盯着我?”
“你还好意思问我?”阿尔薇拉气不打一出来,“怎么我现在在你这里的形容词都从‘笨蛋’降格成了‘勉强跟笨蛋没有区别’?”
“更何况,你以为你刚才破案的时候就说得很清楚了吗?”
作案动机她倒是一听就听出来了,可作案方式什么的,她半点都没听明白。这和说话只说一半有什么区别?!真是气人!
“那我现在也可以给你讲明白嘛!”江户川乱步连忙补救道,“这件案子实在太好懂了,一点意思都没有。好多信息是就连普通人都能知道的……”
说着说着,他这才想起来“失忆”小女巫的常识储备量从某些方面上讲大概都比不上自己这一件事,声音便越说越低。
阿尔薇拉脾气来得快,走得更快。
思维跳脱的她已经对宫本章的事情彻底失去了兴趣,“那什么样的案子在你眼里算是有意思的?”
不用在这件无聊的案子上多花脑筋,江户川乱步顿感轻松许多。
他眯着眼睛,自信极了:“作为侦探正式开始活跃的话,还要从六年前说起呢,这六年我可没少解决问题!”
“哦哦哦!那就是有大把的好故事听了!”小女巫高兴起来,她拿出两袋粗点心,帮乱步拆开之后才递给他,“麻烦世界第一的名侦探大人给我讲一讲以前的事情吧!”
“从哪里开始呢……”
阿尔薇拉这才拆开自己那一包,吃了起来,“要不从最开始讲一讲?”
“唔……那就从我见到社长开始好了!”
时间趁着他俩没注意,悄悄地从身边路过。
阳光隐匿到云层之下,地球经过几小时的转动,将另一侧面向太阳。
吃饱喝足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哈欠,刚打完哈欠,这两人又齐齐笑起来。
“时间不早,我就先睡啦。”阿尔薇拉揉了揉眼睛,把椅背放平一些。
她招呼着空乘人员,要来两条毯子,分着盖好后就安静地睡了。
而江户川乱步却是难得地塞了一肚子的纠结,茫茫然地也不知道在看哪里,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是当他醒来时,阿尔薇拉正以一个高难度姿势站在他座位旁边,趴在窗户上向外看。
她的脸几乎要贴到玻璃上,手指也抵在上面描摹着什么。
“呀,你醒了?”小女巫撑着机舱站直身体,指向窗外,“你快看!现在已经可以看清城市的轮廓了!”
他依言向窗外望去,下方有一副由明亮的光路组成的城市地图。
被黑夜包围着的城市中,只有亮起灯的地方才显出几道线条,像是金色的蜘蛛网,又像是……
“简直和倒立的‘Blasted Tree’一模一样……”
阿尔薇拉凝视着窗外的城市,喃喃自语道。
向来敏锐的江户川乱步捕捉到她提到的新名词,重复了一遍:“‘Blasted Tree’?”
“磔刑之雷树,是弗兰肯斯坦的宝具。”女巫小姐随口解释道。
侦探先生追问道:“你想起来了什么吗?”
“……没有,我只是知道……”
少女金色的瞳孔中充斥着疑惑和迷茫。
她双唇微启,声音低得几乎要融化在空气里。
“好奇怪啊……”
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她却知道这个陌生的名词。
可是为什么呢?这和她不存在的记忆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