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的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余笙坐在轮椅上看书,膝盖上披着一层薄薄的毯子,正隐隐作痛,疼得她无法专注看书,阖上书本捏膝盖。
忽然,臀部一阵热意袭来。
她又失禁了。
余笙平静的脸上滑过一丝困窘,然后推着轮椅去洗手间换成人尿布。
手吃力的撑着拐杖几乎站不起来,手背青筋突突直跳个不停,每一步动作都格外吃力,换好尿布已是浑身大汗。
从洗手间里出来,看护姑娘冲进来,见她这幅情景便知道余笙刚刚又自己起身了,她担忧道:“太太,你大可以叫我啊,万一摔着了可怎么办?”
余笙虚弱一笑:“我跟祁煜已经没关系,你不必再唤我太太。”
看护没说话,转身进了浴室做清理。
把余笙换下的成人尿片处理掉后,再进来时她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递给余笙,说:“太太。林家跨了。林家长房媳妇苏家大小姐苏梓宁商业犯罪,铤而走险贩毒,被抓后被判刑枪毙了。”
苏梓宁被枪毙了?
害死她两个孩子,害得她半身不遂活得毫无尊严的罪魁祸首终于伏法了?
余笙接过平板电脑,在新闻的页面上看到苏梓宁倒在血泊中,脑袋上被打了血糊糊的一团马赛克。
更吸引余笙的,是新闻上说揭发苏梓宁犯罪的人是司氏集团的大总裁司柏勋。
是她的前夫司柏勋吗?
看到这个名字,还有画面中他年到四十却仍旧英挺俊朗的脸,余笙无法自控的落下泪来。
摸着他俊朗熠熠的脸,余笙哽咽着,泣不成声。这一生,她亏欠这个深情又柔软的男人太多太多。
在她背负杀人罪名的时候,只有这个被她残忍遗弃的男人愿意相信她帮她辩护帮她查证。在她被病魔缠身的时候,也只有这个被她伤害得遍体鳞伤的男人愿意包容她帮助她维护她最后一份体面。
“太太?”
“太太。祁先生想要见你。”
余笙抹掉眼角的泪,把平板电脑交给看护,表情淡然道:“告诉他,办好离婚手续,我就见他。”
翌日。
余笙在见到离婚协议书的同时,也见到了衣冠整齐,气质清贵的祁煜。
已经四十岁的祁煜仍旧俊美不凡得令人心悸与沉沦,岁月似乎很眷顾他,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沧桑的痕迹。
他蹲在余笙面前,扶着她膝盖上的手,眸光定定的凝视着她:“笙笙,我们放下前尘往事,不要离婚,重新开始,好不好。”
“祁煜,我们已经年近四十,不再是天真无邪,阳光烂漫的年岁。过去的事,真的能放下妈?你能把孩子还给我吗?你可以把我的腿和健康的身体还给我吗?”
三年前,她以三十五岁的高龄怀孕。胎儿八个月时,她在家中夜起下楼喝水时,被苏梓宁安排在家里的人从楼梯上推下导致流产。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她打给出差在外的祁煜,电话静音而无人接听。她只好打给司柏勋。司柏勋救回她的命,却没有保住孩子。
孩子没了,他回来的第一时间却仍旧在怪她是不是对司柏勋念念不忘,所以才会在危险关头打给是柏勋,甚至质疑她不想要这个属于他们的孩子而故意摔下楼导致流产。
丈夫的质疑,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当场跟祁煜决裂。祁煜怕再刺激她,就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绝情离去。
她拖着病体去找苏梓宁算账,结果在对峙时,推她下楼的人意外坠楼,她被林家的人当场抓获,被栽赃陷害为故意杀人而被判入狱。
连番打击之下,她身体每况愈下,林家安排的人在监狱里打断她的腿,踢伤她流产后没有痊愈的肚子导致她大失血而不得不保外就医。
整个过程中,祁煜就只埋怨她为什么不好好照顾他们的孩子,为什么偏偏半夜起床大腹便便地下楼,为什么偏偏要在第一时间找司柏勋救她,她是不是对司柏勋旧情难忘……
“我不在乎我们有没有孩子。”
“不,你在乎。我也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