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老夫人让您初六那天一定得空出来。”
佘舟野抬起头:“为何?”
孟含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扬了把马鞭:“听说是表小姐找回来了,姑奶奶就就想借着吃年酒的机会将她介绍出去。”
“说起来也挺巧,这表小姐和您还很有缘......”
佘舟野随意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注意力被旁边的声音吸引去。
白缪很快换好衣裳,轻手轻脚地撩起白狐狸毛毯出去。
小火炉边,少年侧着的半张脸都被橘黄色的火光印红。
听见动静他抬起头来,又淡然地垂下,继续看书。
白缪蹭过去,歪过身子挤进去。
她突然睁大眼,茫然地望着佘舟野:“呀,你书拿反啦!”
孟含:“......噗”
佘舟野:“嗯...”他冷静地将书反转过来。
“哇~书上都是画女孩子穿的漂亮衣服哎!”
“这个好眼熟,嗳...欸?!”
通往玄武湖的小道上,一辆马车飞驰,突然马车车厢被推开,一本彩色的小册子被丢了出去。
少年清雅的声音消散在风中。
“什么都没有。”
-
白缪看了玄武湖,在玄武湖边堆了很多个丑丑的雪人。
佘舟野在湖边的小亭中点燃小红炉烧酒,好让她玩兴后饮上一杯暖身子。
天际被红霞和银白色的地面和湖水挤成一条细细的直线。
在太阳快要被湖面吞噬的时候,佘舟野牵着她回到了车上。
被拉着灌了两杯,白缪脸蛋微微透出粉色。
她在雪地里还没玩尽兴,还要再玩。
考虑到天黑后不安全,佘舟野答应带她去别的地方玩。
人间的年节,非常热闹。
不似白日的冷清寡淡,金陵入夜后一切都鲜活起来。
除了除夕夜有街灯和杂耍之类的,一直到初十五,街上都有各样的玩意。
马车进城,白日里残留的雪早就化没了。瓦檐上积雪融化后形成的冰锥,消融在四处悬挂的灯笼下。
佘舟野牵着她下了马车,在摊边随意叫了一碗馄饨,放了虾皮和芫荽的鸡汤馄饨,再放一层红油辣子和醋,又烫又鲜,酸辣可口。
两个没见识的少男少女一口气吃了十四碗。
白缪摸着毫无起伏的肚皮,轻轻拍了拍:乖乖,人间的吃食可真好吃。
把自己饿死了不值当。
詹檐边的小铃铛被风吹得叮当响,红红的布条往天际飘。
白缪听到声音,扬起头往上看,佘舟野半揽着她,避免她被人群冲撞到。
那些人并没有因为是年节就穿得很喜庆,反而是各种样式和颜色的衣裳都有。
但是不宽的巷路两边,鳞次栉比的商铺檐上都挂着红红的花灯把两边的高楼都衬得格外的近。
仿佛在一处楼上一伸手,就能抱到旁边楼的人。
巷子中有挑早花来卖的货郎和花娘。
烹饪美食的摊主就在别的商铺前,随意支一个小摊位,放上火炉和器具,当街烤炙。
秦淮河两岸的歌姬舞姬也都出来,斜靠在高楼凭栏上,低低俯下身子,就有英俊年轻的少年郎买下一枝红梅、水仙、早迎春抛上去。
抛到姑娘们的身上、头上,便引得一阵善意的哄笑,得一句甜甜的:“奴家谢谢公子。”
白缪走过她们的楼下,总会被楼上低低俯身的姐姐们弄得脸红。
她偷偷按住衣襟,小脸绯红,她们好大呀。
最热闹的是桥边的大片空地,有各自分割一角表演傩戏的、书画的、变脸喷火驱魔的......
白缪还没长开,矮了些。
便被佘舟野抱起来,托举在臂弯和肩上,一路这个叫好那个叫美地扔银子打赏。
她现在是有钱的猫猫。
孟含带了好几个钱袋,鼓鼓囊囊,都可以给她丢着玩。
没想到早上还在为一文钱巨款而兴奋的她,晚上就能把银子当瓜子丢着玩。
白缪分外珍惜这个机会,她只想给自己喜欢的游戏扔。
但看到大家都很努力,尽管她有些节目并不是很喜欢,比如傩戏,那些带着可怕面具跳舞的人,舞得那么用力,舞得那么热情。
她怎么能白.嫖.呢!
白缪扔完了一袋银子,只看完了一条街,接过佘舟野递上来的新银袋子,她小手紧紧揪着。
花钱原来这么开心!
比捡到一文钱买包子还开心!
看到那些人接到钱开心,她更开心了。
佘舟野一只手握住她不断扭动的小脚,两只纤细的脚踝被他扣在手里。
“你小心一点,别摔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