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尔依玛就静静地听着卓尔日渥不发泄,一言不发,仍旧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一时之间,气氛十分压抑。
卓尔日渥不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脸色一变,对着卓尔依玛道:“依玛,你不能丢下父王,只要你将父王带回羌族,父王就还是羌族最尊贵的人,你就还是羌族的公主,咱们就还有机会卷土重来!啊,依玛,你一定要帮帮父王!依玛!”卓尔日渥不直接捏住了卓尔依玛的肩膀,开始用力地抖动了起来。
卓尔依玛依旧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任由卓尔日渥不神色癫狂地发疯。
也不知过了多久,卓尔日渥不也不由得疲乏了起来,毕竟身子还烧着,刚刚被卓尔依玛架着走出来,强撑了好一段路,情绪实在是不能再激动了,刚刚情绪一有波动,立马就感觉到头昏脑涨了起来。
见卓尔日渥不不对劲了起来,卓尔依玛就立马对着卓尔日渥不道:“父王?父王?你没事吧?”
听见了卓尔依玛的声音,卓尔日渥不只是虚弱地回答道:“没事,我没事,父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卓尔依玛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靠在树干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卓尔日渥不,心思不由得变得复杂了起来,这段时间以来,父亲的头发肉眼可见地变白了起来,面容也苍老了起来,可是她却第一次对于父亲的行为感到了疑惑。
族中的长老族人们知道父亲要攻打大雍,纷纷夸赞父王是个勇士,是个了不起的人,可是自从被当成俘虏被大雍的人抓起来之后,却听得好几次羌族的士兵对着他们喊可恶的异乡人,破坏者,杂种,垃圾,什么不好听的词,不好听的话都被卓尔依玛在这几天的时间内听尽了。
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父亲行事的卓尔依玛第一次产生了疑惑,父亲入侵大雍的行径为什么对于自家族人来说是英雄,对于大雍的百姓来说却是恶魔呢?明明卓尔依玛眼中的战争,是血流成河,是肉沫横飞,是无数的亡魂死在了刀光剑影之中,明明可以避免的这般血腥的行径,为什么父亲却要主动挑起呢?那么因此获得了惩罚的父亲又是对是错呢?
这些太复杂了,从小被保护得很好的卓尔依玛一时之间根本想不明白,但是却有人在她的思绪中种下了一颗嫩芽,或许这颗嫩芽会随着卓尔依玛对于世界不停的认知而变得高大起来,但是此刻,她只是一个等待着别人来指点迷津的孩子。
夜风呼呼地吹着,卓尔依玛和卓尔日渥不身上穿的都是被抓回来时的衣裳,而且因为搜身,那些厚实的皮毛都被收走了,如今只剩下单薄的两层,风一吹,两人的身子就不由得颤抖了起来,卓尔依玛只好站起身,不停地跺脚,企图能够回暖。
就在卓尔依玛转身躲避冷风的时候,就看到了不停朝着自己靠近的身影,卓尔依玛立马露出了一个兴奋的笑容,随后对着那个人身影挥起了手,可是就在下一秒,卓尔依玛就僵住了,因为那人的怀中还有一个娇小的身影,而萧濯一直护着她,一副生怕她被冻着的样子。
卓尔依玛僵在了原地,直到两个人走到她的面前她才有了反应,只见一个长相清丽,浑身散发着一种别样美丽气质的女子出现在了卓尔依玛的面前,卓尔依玛不由得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对着已经站到她面前的萧濯轻声道:“萧、萧副将。”
萧濯听到了卓尔依玛的声音,原本还在低声询问杭以冬的萧濯就立马转过头来看着卓尔依玛,随后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来了?”
卓尔依玛见萧濯如此冷淡的模样,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随后看向了杭以冬:“这位是?”
原本是询问萧濯,却见那个女子上前了一步,随后对自己回答道:“你好,我叫杭以冬,是萧濯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