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过路人(2 / 2)二流货色首页

比起毁灭世界来说,会不会毁灭自己更容易一点?

真讨厌,平时那么讨厌蚊子,现在居然连蚊子都不愿意来叮她了。

后天的化学期中考试还没有复习,要不然趁着这个时间去办公室偷卷子得了,被发现也没事,还刚好能引得全校轰动。

这些琐碎纷杂的疯狂念头在脑海里隐约浮现。

最恶心的是,她发现自己居然在此时此刻可耻地思念起龌龊不堪的前男友。心里的复合念头一声大过一声,就要吞没过心跳。

然后,她看到一盏灯。

说是灯或许也不太恰当,只是小小的一簇,很柔和地照在地上。

理智上,她知道那只不过是来源于手机里面的电筒,但是在那时那刻她却不受控地着迷于那些在光线里起舞的尘埃与浮蓉,碎而轻柔地渐行渐近,带着点海上灯塔一般的救赎味道。

本应当只是最后还记得给球场下锁的过路人,但新予嫣也惊奇自己居然还能记得起他穿的是什么颜色的卫衣,头上戴的又是何种款型的棒球帽。

本来都是平平无奇的东西,但是配在他的身上,竟然统统都变得美好而特殊起来。

这样好看的一张脸,新予嫣也讶异自己居然没留下任何的印象。饶是她沉醉于自己毁天灭地的小世界,也不至于对球场上发生的事情完全一无所知。

哪位王牌单打在欢呼声中势如破竹地连胜三盘啦,哪个新人在和老人对战时苦苦鏖战到第五盘竟然反败为胜,哪对双打在赛点时居然争执吵起来啦,包括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导致撕裂裤.裆的倒霉蛋,新予嫣全部都留有印象。

怎么会记不得臣栖呢?

后来她在苦苦追忆里才能想起来一星半点模糊的边缘,用这样的词语也许有点配不上她心目中他的地位。

可是,臣栖的球技实在是太过中庸了。脱去滤镜的话,甚至可以说是二流也不为过。

不能说打得好,也不能说打得不好,就是平平无奇很容易淹没在队友和对手风采里面的角色,和所有人的关系都不错,身在青春期的一堆炸.药桶中间也能都还算融洽地握个手撞个肩,打比赛也是有输有赢的路人配置。

这也怪不得她会记不清。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当时的新予嫣沮丧又悲伤,即便知道自己的妆容都花在干涸的泪痕里有多丑也懒得动,就像是一颗死掉的石头般抬起了头。

路过我吧路过我吧,敢搭讪或者露出一点嘲笑的神情,不管脸多好看,她都要冲出去刺杀他。

然后她看到对方的脸上浮现出惊讶,但也只是短短一瞬,是即便敏感如新予嫣也可以接受的范围。

随即这个俊秀的男生把电筒调高了亮度,默默改变光的轨迹。

隐匿与黑暗的蛰伏巨兽伪饰成建筑,唯有他指出的道路平坦顺遂,声音清亮,“女生宿舍是在这边?你先走吧。”

直到她踏上宿舍楼阶梯的那个瞬间,那道穿透力并不是很强的光线都隐约追在身后,带出点如梦似幻的温暖。而从头至尾,这个斜挎着网球拍的男生都没留下过任何信息,包括在这个留言比呼吸速度还快的地方,她也没听过任何人哪怕嬉笑吐槽过一句“夜遇女鬼”的消遣声响。

还真的,只是一个曾经为她短暂照过光的过路人。

“哦,我绝对忘不了那个晚上。”新予嫣在地面滚烫的破旧足球场上露出痴笑,“就连他涣散的瞳孔都如此令我着迷。”

“涣散的瞳孔,那不是夜盲吗?”没感受过男神温暖的赵伶仃困惑地喝了口水,随即在身边所有女性都怒目相向的情况下自觉做个拉锁的闭嘴动作,“得,对不起,冒犯你们的男神,是我失敬。”

然而其他女生怒气未消,对视着忽然达成某个共识,齐齐地调转过目光向赵伶仃看过来,“按理说,臣栖是我们所有女生共同保护的无价精神财产,你这个女流氓早就登在我们的黑皮书上。但既然国王游戏是我们输了……”

“怪不得上次我问臣栖是谁,连小萤都对我三缄其口。”赵伶仃未知危险已迫降,洗手下花牌的动作潇洒随意,阳光下她清莹的侧脸美丽如上世纪油画里的少女。

“所以?”

而几十米之外的篮球场上,汗水与口号齐飞。

但是却没有一个女生看向场内喊得最卖力的中锋,手里攥着的矿泉水瓶咯吱响,全都微红着双颊小心瞥过角落里被树荫罩住的长椅。

长椅上,半阖着眼的少年肤色冷白,从分明的肩颈到流畅的小臂再到颀长的手指都是随性的舒展,游走在浓荫边缘的光芒闪烁在他黑密羽睫上是尖锐一点。

忽然有带着隐约清甜味道的阴影将他覆盖。

等臣栖抬了眼,就是笑容甜美的少女微俯着身望过来。

“同学你好,我是赵伶仃。请问我可以强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