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祺略一沉吟,装模作样后退一棵大树边上,猛地用力一击。
大树剧烈晃动,残雪和冰凌簌簌落下,同时落下的还有一个人。
夏知春跌在地上,顾不得疼痛,鲤鱼打挺般跳了起来,转身就要往后跑。
景祺哪里会让他如愿,隐藏在手腕上的长鞭一挥,准头有点儿差,没有捆住某人腰,落到了膝盖处。
不过效果是一样的。夏知春一个跟头摔在地上。
他翻过身,瞪着步步逼近的景祺,目光狠戾。
“我的马是你做的手脚?”
景祺微笑:“你不会以为我上次说的要干掉你,是开玩笑吧?”
昨晚在驿站里睡觉的时候,她趁夜起床,偷偷给夏知春的马喂了点儿“零食”。
沸心草一旦药性发作,会让马匹双目刺痛,惧怕光亮,状如发疯。
景祺知道马匹肯定往最阴暗无光的方向跑,才能这么快找到他的下落。
夏知春想要呼救。
景祺飞扑上去,先发制人扼住了他的喉咙。
“你真的要杀我?”夏知春满脸难以置信。
景祺无语,这小子自己杀人的时候果决狠辣,轮到被杀了,就这么叽叽歪歪。
反派死于话多!
景祺可没有杀人前先将自己作案动机人生苦衷犯罪手法统统交代一遍的磨叽习惯。
她直接拽住夏知春往山崖边拖。
夏知春这些天因为守灵,身体消瘦地厉害,她拖拽起来并不费力,也感谢天门峡的地形,前面不远处就是高耸的山崖。
“杀了我,你也无法拿回身份。”夏知春垂死挣扎。
自己死掉,景祺作为同行者,总会有些嫌疑,之后再说自己是真正继承人,先不说能否推翻众人先入为主的观念,反而会招来猜忌。
景祺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单独行动太久会引起姚天歌他们的怀疑,她不能耽搁时间。
终于将人拖到了悬崖边上,只要轻轻一推,计划就完成了,景祺的动作却突然僵住了。
夏知春魂飞魄散,本以为必死无疑,却突然看到旁边的景祺松开钳制,迅速俯身,趴到了自己旁边。
夏知春愣了愣,惊魂未定地往前看去,霎时也变了脸色。
从高耸的山崖望下去,是浩浩荡荡的人马,一眼望不到头。整齐的队列,森严的气势,一看就知道是军队。
怎么会有军队从这里经过?
景祺心思电闪,这些天北方的兵马调动频繁,各城的守军几乎都调去前线了。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返回锦阳城!
可惜距离遥远,看不清楚这些士兵模样。
夏知春挣脱她的钳制,往自己怀中掏摸了片刻,竟然取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望远镜。
这小子真是发达了,竟然连这玩意也有。
她直接一把夺过来,凑到眼前。
凝神看去,景祺面色渐沉。
士兵多高鼻深目,都不是中原模样。
北凉的兵马,还是西域的?无论哪一方,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景祺正苦苦思索,却见下方的士兵起了轻微的骚动,几个士兵朝着山崖方向指点过来。
她悚然惊觉,转头望去,那匹将脑袋往雪堆里拱的马不知何时竟然站了起来,在山崖边摇头摆尾。
下方立刻派出一队轻骑策马疾驰过来。
景祺脸色难看,得立刻走。
夏知春迎上她的目光,匆忙道:“你不能杀我,你需要有一个人分散追兵。”
景祺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她快速退回到树下,翻身上马,她用力狠抽一鞭子,策马向着来时的路飞驰而去。
被抛在后头的夏知春松了口气,却很快又紧张起来。他顾不得全身酸疼,冲去那匹惹祸的马旁边。
可怜的马儿在雪中埋了半天,双目刺痛减缓,不复往日神骏。
夏知春没跑出多远,就听到背后马蹄声动。
追兵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