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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之后是锻造的淡季,大多数铁匠作坊都关门歇业了。景祺这边的生意也少了很多,雇佣的仆役好些返回过年了,只剩下姚天歌带着两个人坚守岗位。
景祺查看了几样货品的进度。拿着图纸,挨个对照了规格。完毕之后登上顶层,将图纸存放进去。
“这里会不会不安全。”姚天歌问道。
“放心吧,这塔楼四面坚固,里头还设了好几道陷阱。”景祺信心十足。
后头跟着的安慕眼睛发亮。
晚上,景祺就住在了作坊中。
入夜之后,下起了细雪,山庄一片静谧。
倏然,一个黑影从厢房中闪出,向着后头的锻造塔飞掠过去。
双手攀住光滑的墙壁,脚下飞窜,很快上了顶层。
他揭开瓦片,闪身进了内中。
片刻之后,传来“扑通”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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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太阳升起的比平常晚。
景祺在被窝里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起床。
刚洗漱完毕,姚天歌匆匆进来,一脸焦急。
“景曦,你看到安慕了吗?找遍庄园也没见到他!”
这个心急的小子,一天都不肯多等啊。早知道该让他多砍几天柴的。景祺又好气又好笑。算了,走了也好,懒得跟他玩这种过家家游戏。
对心急如焚的姚天歌,她耸耸肩:“没见过,丢了就丢了吧,反正才二十两银子。”
姚天歌急了,“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今天何三上工的时候,看到锻造坊里头似乎有人进去过,下头水池出来好些水。施工图纸可都存在了里头啊!”
景祺笑道:“放心吧,那图纸我动了点儿手脚,偷走也没用处。”
姚天歌一怔:“东西果然是被安慕偷走了?你……早就知道他是来偷东西的?”
总算反应过来了,景祺笑着点头。
“那你还将人收下?”姚天歌无法理解。
“我这不是为了省心吗。”景祺叹了一口气。
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用这张假图好歹能糊弄几个月。什么,你说几个月之后怎么办,那就是官府的责任了。
她实在不相信锦阳城官府会迟钝到这个地步。掌权之后,她竭力推进民间的技术发明,为此还专门在地方府衙增设了鸣创使这个职位,专司推行农耕纺织之类新技术。
景祺摸着下巴,官府迟迟没有上门,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儿。
姚天歌想要离开,却又疑惑,“既然决定要给他了,还费那么多劲儿设什么陷阱啊。”增加了不少建筑成本呢。
景祺回过神来,随口道:“这不是为了让他深信不疑吗,这种头脑简单的家伙就是这样,越是费劲儿弄来的,越觉得保真。轻松到手的反而会疑神疑鬼。”
姚天歌:……有种膝盖中箭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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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山地上,向着西边狂奔的安慕重重打了个喷嚏。
天杀的王八蛋!竟然在水牢里设了七八道陷阱。害得他被困在冰冷的水牢中足足两个时辰,大冬天那滋味可够销魂的。
哼,幸而小爷我智勇双全,最终破除封禁,逃了出来。
一切忍辱负重都是值得的。
摸着怀中牛皮包裹的图纸,想到即将到来的战事,他心头一片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