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还奉献了这么一出视觉盛宴。
只是芷栖没有办法和别人一样单纯来看待这部电影。
对于孟春雨来说,望天只是一部精彩的电影,看过就算,充其量更加敬佩导演和发现了江祁这个‘宝藏男孩’而已。
但对于芷栖来说,她从这部电影里看到了许多关于江祁的过去,一幕幕让心口犹如刀割。
她无法想象江祁出狱后是怎么成了演员演戏,又是用什么心态拍的这部电影的。
就像孟春雨之前说的一样,没有比江祁更适合身上染血的少年了。
鬼魅,俊美,像是勾魂的罗刹……
只是和平年代,谁愿意要这样的‘殊荣’呢。
芷栖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江祁,他就流血了。
那是在江祁救了自己以后,男孩背着她跑了几公里,最后才勉强找到补给站联系上了大人。
而芷栖当时已经处于半晕眩的恍惚状态了,她迷迷糊糊间见到成年人,知道自己已经处于安全环境了就忍不住彻底的晕了过去。
只是晕之前,女孩还牢牢的抓着江祁的手。
芷栖记得很清楚,自己当时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己醒来之后一定还要见到这个男孩,所以她不敢放开。
她醒来后也的确如愿见到江祁了,只不过是唇角带血的江祁。
男孩被男人一脚踹到了角落里,正皱眉捂着肚子忍着痛,面色是难堪的苍白。
而踹他的成年人正是芷栖的二叔,他急的脸红脖子粗,胳膊被两个警察拉着,气的破口大骂——
“艹!我侄女被绑架了能被这么一个小崽子救出来?你们开什么玩笑?他一定是同伙!你们警察调查啊?还要我一个受害人家属来问么?你特么以为我想动手啊?!”
芷栖刚刚醒来,脑子还混沌着就看到眼前这残暴的一幕,她吓的当即喊出了声:“二叔叔!”
她脸上的胶带已经被清理下去了,可小姑娘本来甜美软糯的声音在经过了一夜的‘折磨’后嘶哑微弱,就像虚弱的小兽一样怯生生的。
角落里的江祁听到,忍不住抬头看向床上的芷栖。
只见小姑娘满脸都写着稚嫩的焦急,在二叔奔过来东问西问的时候连连摇头:“小哥哥不是坏人,是他救了我的!二叔叔你不能打人!”
江祁懒得看那个二叔听了后会不会愧疚或者什么的,他琉璃色的眸子直直的盯着芷栖,看着小姑娘是鲜活的人,一举一动充满了‘复活’一样的生机。
小男孩垂眸,这才轻轻的松了口气。
“好,好,是二叔叔错了。”刚刚暴戾到恨不得原地毁灭整个警察局的男人此刻像是温顺的羊,轻声细语的哄着小姑娘:“栖栖,告诉二叔叔,你身上有没有哪儿疼?护士姐姐帮你查过了说是没伤,可二叔叔有些不放心。”
“不,我不疼。”芷栖摇了摇头,回答完二叔的话后就起身下了床,双腿着地的时候直感觉软脚——之前被绳子绑了一夜,血液不通的症状还没完全缓解。
二叔吓了一跳,忙说:“栖栖,你下地干什么?赶紧在休息一会儿。”
芷栖还在生他刚刚胡乱打人的气,并不理人,而是迈着两条小短腿跑到了角落里的江祁面前。
“小哥哥,谢谢你救了我。”女孩澄澈漆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男孩:“你叫什么呀?”
男孩抬眸,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芷栖。
他忍不住轻声问:“你不怕我么?”
芷栖两条羊角辫在经过了一夜的折腾已经散了花,现如今蓬乱的像个小疯子,可眼睛黑亮,笑的明媚。
她一歪头:“不怕呀,为什么要怕你?”
江祁喉头不由得滚动了一下,他垂在地上的小手握了握,半晌后轻声说:“江…江祁。”
“好。”芷栖仍在笑,用力的点头:“我记住了。”
她并不知道对于江祁而言,自己是他遇到的第一个‘怪物’。
因为长到十岁,在江祁的生命里只有两种人——厌恶他的,或者怕他的。
小小少年只想把前者都变成后者。
他宁可像个疯狗,也不想任人欺凌。
只有芷栖突兀的出现像是一道光,令他阴暗又贫瘠的生命中有了第一抹堪称‘色彩’的元素。
江祁知道自己从来不是善人,他是疯子,只是恰好救了芷栖而已,不该被小姑娘崇拜,温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