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浓着实愣了一瞬,就像李沉秋和她说起哪个郎君俊朗非凡一般,竟然下意识问道:“是哪家的好儿郎?”
席若泽:“?”
说完她自己才意识到不对,他不是李沉秋,他的心上人应该是娘子,不是郎君……
被冻傻了的栗浓反应迟钝地一怔,他不是前两天才说喜欢自己的吗?
席若泽一直打量她的表情,看她满脸震惊,才满意地继续道:“不是儿郎,是娘子哦。极标致的小娘子,丰殷本地人,与你一般大。”
栗浓皱着眉,闹不明白席若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轻易附和他,就那么皱着眉头,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她叫……诶?叫什么来着?唔,她的名字我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她收了我一个拨浪鼓。”席若泽咧着牙将脸贴过来:“我想,她应该也是喜欢我的吧。”
席若泽自诩情场高手,栗浓一定会被这种拐弯抹角的情话撩得情难自抑。
栗浓眉心微微抽了抽,嘴角也抽了抽:“哦,说第二件吧。”
席若泽:“?!!!!”这合理吗?
栗浓: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内心一点波动都没有,甚至还想翻个白眼。
席若泽为了不输阵,只有强打镇定地开始说第二件事:“第二件嘛……咳咳,就是你和那李家娘子碰见的那件事,你不是一直都很关心吗?我探听到一些内部消息,特来说给你听。”
栗浓瞬间来了精神。
席若泽:“……”
“那尸身指甲里的淤泥和放生湖底的淤泥不一样,她指甲里的淤泥中有很多絮状的油脂。仵作跑了很多地方,发现只有西市外的永安渠底的淤泥是一致的。”
“所以……她是先被抛到了永安渠,而后被移动到了放生湖?”
席若泽森森一笑:“你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吧?”
是的,不可思议。
永安渠不过是条普通的水渠,正如先前那些人说过的一样,西市里面黑户很多,西市人员流动极大,而且很多都是外域人,死个把人根本查不出来。
倘若永安渠内打捞起一具死尸,根本掀不起任何水花。
但放生池就不同了。
放生池是做善事的地方,年前年后,前往放生池放生的人是平时的三倍。
就算栗浓和李沉秋没有恰好撞见这件事,众目睽睽下,放生池出现死尸,这件事情也势必会闹大。
原本案件中最大的疑点就是凶手为什么要抛尸放生湖。
现在就更奇怪了,既然已经抛尸永安渠,为什么还要费周折冒风险移尸到放生湖?
栗浓陷入沉思,看向席若泽,道:“倘若是凶手把尸体从永安渠移到了放生湖,那一定是永安渠里有什么。”
“倘若是凶手,”席若泽搓了搓手,了然地一笑:“也就是说,你也更倾向于,移动尸体的不是凶手,对吧?”
栗浓点头:“对的。如果是凶手做的,弃尸放生湖比随意丢在路边还要不明智很多,或许他有什么更曲折的设计,但我想不明白。我觉得更有可能是中间还有第三个人插手,而这个人,故意要把事情闹大,要官府介入。”
席若泽问栗浓也问自己:“为什么他要官府介入?”
“他和凶手有仇?他和京兆尹有仇?他和死者是亲故?”
“如果是第一条和第三条,为什么在案件陷入如此僵局之时,他还不站出来呢?”
“难不成是第二条?”栗浓自己都笑了:“他和京兆尹有仇,故意给京兆尹找事儿?”
这,虽然说得过去,但着实有点扯。
“会不会是,”席若泽指头点着火炉边缘,那处被火炙烤得可以直接拿来烤肉,但他动作极快,并不觉得烫,这样似乎有利于他思考。
栗浓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被他跳动的手指吸引,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正在讨论的是什么事。
“会不会是,”席若泽的表情凝重至极,他定定地看着栗浓,纠结片刻,还是说出来:“那个凶手位高权重,是惹不起的人?”
“啊?”栗浓的思绪冷不丁地被拽回来,没有反应过来。
外面忽然传进一声巨响,是巨大的水花响声,拽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喊叫声。
“有人落水啦!”
栗浓愣头愣脑地冲了出去,站在船头,只见有两三个人正在水里奋力扑腾,高呼救命,已有几个好心人跳下去救。一旁的一艘大船船肚朝上,整个翻了过去,浮在水面上。
栗浓水性不佳,又有落水的经历,一看这画面便十分替人担心。
落水的三人中有一个挣扎着朝他们的船近了,栗浓目测不过相距不到丈把远,便抄起船夫的船棹探了过去。
“兄弟!抓牢了,我拉你上来!”
落水之人一把抓住船棹一头,栗浓气力不够,拉不动人,不那么热心的席若泽便也上手,拔河一样将那人拖到了船边,那人双手扒着船舷,栗浓丢了船棹,便要跪倒下去拉他手臂。
席若泽见状一把推开了栗浓,自己一人将这位兄弟拖了上来栗浓想要上手帮忙,也被他挡开了。
栗浓满腹狐疑,正觉得席若泽不可理喻,却见席若泽扒开了落水大兄弟蒙在脸上的乱发。
一时间,栗浓和席若泽都呆住了。
宋与年惊魂未定,模模糊糊地看见了……栗浓?
沉迷土味情话的老席对土味情话已经免疫的阿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