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常垂头从侧面看向岑允,果然,自家公子的面色真是一言难尽。
“咳。”慎常轻咳一声,打断了安陵远接下来更加热烈的话。
刚踏进院里的岑允睨了慎常一眼,慎常连忙垂头,不做声。
院里的两人听到声音,齐齐向外面看去。
安陵远扬声,里面还透着股子喜悦“言之兄,你也来了。”
岑允走进来,神色淡淡,目光落到安陵远搭着的手上。
安陵远毫未察觉,只跟岑允打了一声招呼,回头继续对恩姝道“这里要住的惯,住多久都可,一辈子也可。”
恩姝骤然抬头,眼睛瞪的老大,这位公子莫不是烧糊涂了。
“咳咳咳…”慎常一连咳了几声,偏安陵远还在作死地开口。
“我安陵府可以养你一辈子,在这就当作到了你家。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行了。”岑允终于出声打断。把目光转向恩姝,那目光凌厉,看得恩姝浑身发毛。她慢慢移开安陵远放在肩上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垂眸温声“安陵公子,恩姝是公子的妾室,怕是不能一直待在安陵府上,”
这话说得微妙,恩姝猜到安陵远知道岑允的身份,但他二人的关系恩姝尚不知,安陵远也未明说自己是外祖的徒弟,虽说自己有九分的把握,但若是自己猜错了定会尴尬,只能先应付着,表明立场,不能让岑允以为安陵远是被自己勾引了,毕竟自己可在他那有过先例。
“这都无碍。”安陵远道“我知你与言之不过是逢场作戏,假扮妾室。我是你外祖的关门弟子,恩师临终托付我找到你,好好照顾你。既然如今你就在安陵府上,以后的事都有我,你不用担心。”
恩姝怔住,果然自己猜对了。明白了他为何突然间对自己这般好。她转头看向一旁神色一直不耐的岑允,此前他说的故友原来真的就是这位。
提到外祖,恩姝郑重许多,神色也变得自然真诚,她弯起唇角,笑了“多谢安陵公子。”
“诶!”安陵远不满道“姝儿妹妹别叫我安陵公子了,我小字子尔,你就叫我子尔哥哥吧。”
恩姝莞尔甜甜地叫道“子尔哥哥。”
话音落下,慎常已经面如土色,不敢再觑公子的脸色,埋着头,降低了呼吸。
岑允面色沉沉,完全失去了耐心,“安陵远,安陵太医已传信给我,问你何时回京,你说我该怎么回他?”
安陵远听到这话,像是落了水的鸡,瞬间没了气焰,一脸谄媚地看向岑允“言之兄,你也知道,乐平的事没了,我还不能回去。”
岑允盯着他搭在恩姝肩上的手,不语。
安陵远看了看岑允,又看了看恩姝,明白了,收回手,目光赤城又坚定“言之兄放心,我绝对没对你貌美如花的妾室做什么手脚。”
从姝儿妹妹到貌美妾室的恩姝,深深觉得这个安陵公子,外祖收的徒弟,定是脑子有问题。
这话说得在场空气一滞,慎常闭上眼,深觉安陵公子活不长了。
“稍后我就向安陵太医回信,十日后,就让你回京。”
岑允说得轻描淡写,安陵远却如雷击一般,扯了扯嘴角“言之兄定是与我玩笑的。”
“玩笑的。”他不死心地加了一句。
岑允眼睛疏离淡漠“你应该知道,我既说到,必会做到。”
安陵远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言之兄,咱们还好商量的吧。”
“你的人回来了,把事情办好才好商量。”
安陵远懂了他的意思,没再和恩姝搭话,快步走了出去。
慎常不知何时也出了院子。
院里只剩下两人。
不知为何,恩姝看着他的神色颇为不愉,自己是做了什么事又惹得他动怒了?
恩姝目露困惑,还未思量出来,就听岑允开口“安陵远就是我同你说的故人,你外祖的关门弟子。”
恩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安陵远性情淳厚,为人仗义,其父安陵宣是当朝太医院的太医,家世殷实,若看在你外祖的情分上得他庇佑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恩姝静静地听着,没懂他的意思。他这是想让自己就在这?可方才看他的态度明明是不同意安陵远和自己过多接触。起初,恩姝以为是因为自己顶着他妾室的头衔,怎么说都是他的人,可现在他把人都支开,只剩自己,明显不是这个意思。
“但李恩姝,”他骤然走近,恩姝站着不动,两人不过一指的距离,他贴着她,如情人般的亲近,然再看向他的眼,却带着深深地嘲讽,他将指腹放在她嫣红的颊上,触感柔软,如夏日里成熟的秘果,他的话语一如既往的毒辣“以色事人者,终情薄之。”
“你若想活着,就不要动安陵远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