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门后出现了个身影。 是陌殇坐在轮椅之上,远远的看着长安。 许是醉意上头,许是晚霞与月亮交融太腻人,她对着陌殇招手,示意他过来。 他在原地,没有挪动。 其实他是推了轮椅了的,只不过这小段路上铺满鹅卵石,轮椅有些难控制。 长安见此,冷嘲了一下,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陌殇。 起身,走过去,将那人推到了自己原本的对面位置上。 递给他一壶酒,又拿起原本那壶,直接大口大口饮着。 他没有阻止,也没有出声,只静静地,那样子沉默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许久,晚霞终于消散,月光开始洒落院中,朦朦胧胧的白色,若不是自己在此,他还以为,眼前那个喝着酒,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只是梦一场。 待到梦醒时分,便会消亡殆尽。 所幸,是真的,可是,多年过去,还能再回到过去么 没有知觉了的双腿提醒着他,不能了,是真的不能了。 “长安......” 陌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拿起酒壶,轻喝了口。 初入喉的是淡淡的清甜,回味之时,是化开的香腻,却在最后,是浓厚的辛辣之味。 清淡与浓烈的对比,是那样子的强烈。 不能了,没办法回去了。 他从开始的小口喝酒,到后来如灌水一般,猛的喝下。 两个曾经的爱人,面对面坐着,大口饮酒,沉默不言。 长安放下酒壶,脸颊红红,抬起头,嘴里念着,像是诵诗一般。 “爱人非良人,我非你良人,一剑落下也无于心不忍。 旧爱新欢早已蒸腾,剩下只有满心恨。 爱上你我认,只是不知竟那么深,海棠拔掉了根,忘记却不肯,徒留,一身伤痕。” “呵。” 她醉了,应是醉了的。 陌殇听此,心里揪着般疼,伸手想要抚上她的脸,却被她扭头躲开。 他低头咳嗽了几声,又开口。 “长安,过去的,放下,不好吗” “很累吧。” 她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笑了起来。 “累当然累!” 褪去外衫,裸露的肩膀在月光下,上面的伤疤却是重重叠叠。 手臂上,肩膀上,后背上,尽是伤痕,触目惊心。 他惊地说不出话,眼眸里尽是惊讶与心疼。 “我身上大大小小无数道伤痕,我顾府上上下下无数条性命,你让我放下!” “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你!还有你师父一手造成的!” “我的爹娘,被我曾经最信任的人设局杀害,现在居然还让我放下” “可笑不可笑!!” 眼泪快要溢出,她强忍着。 “对不起......咳咳.....” 陌殇咳得更是厉害,没停下来过,他大声喊来一暗卫,暗卫将他推走。 隐隐约约之中,长安仿佛看见了他衣袖处的一丝血红 一定是她眼花了吧。 微微有些摇晃,她起身,走回房间。 临儿早已在床上熟睡了,看着自己孩子睡着的脸庞,原本烦躁的心也安定了些。 换下衣裳,稍微洗去酒气,往床塌去,轻轻将自己的孩子抱着,带着沉重的思绪,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