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子钦坐在莲花雕边的石墩上,揽袖将煮沸的水倒进茶杯中。
他烹茶的手法,在钟安毓看来有过分的熟练。她微眯着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脸。
然后……
然后他的水便洒了些在一旁,他一脸淡定地放下水壶拿帕子擦了擦。
这几个月她总跑去皇宫送东西给他,却一次也没见着他。
从前总觉着若见了越子钦,该是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同他讲的。可今日当真见着了,却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这样的感觉,就好似近乡情怯般无措……
越子钦点好了茶,递到了她面前。
“谢谢。”钟安毓没敢看他,道谢之后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她就直接喝了一口茶。
“小心烫……”越子钦话音刚落,她就嘶了一声,连忙将茶杯放下了。
这会儿钟安毓嘴唇火辣辣地疼,简直是欲哭无泪。
“哎。”对面的少年叹了口气:“怎的这么不当心。”
钟安毓抬头的时候,正看见少年垂眸伸手进了怀里,不一会儿,掏出来一个油纸包。
一打开,她便闻出了那味道。是蜜枣,用蜜糖腌制的红枣,气味甜腻芬芳。
钟安毓不似盛京女子一般喜欢甜食,这是她唯一爱吃的。
喜欢的理由也很现实枣能补血,这东西总比药味道好多了。
越子钦起身,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她旁边儿,递给她一颗,不知道是在解释还是自言自语:“孩子们喜欢吃,拿来哄他们的。”
钟安毓“噗呲”一声笑出了声,瞬间扯痛了嘴唇疼得直皱眉。紧接着,甜甜的味道直接进了嘴里。
她惊讶的嚼了嚼,少年笑得明媚若暖阳,刚才……是他喂了一颗到她嘴里吗?
钟安毓的手指落在嘴唇上,鼻子忽然有点酸酸的。
想哭。
“我听说你曾在军营做过副将,如今这般多愁善感,真真不似个将军。”他歪了歪头,打趣她。
钟安毓吸了吸鼻子,心说还不是他这犯规的家伙!分明之前还高冷到对她不屑一顾,现在竟又将她当成个孩子哄。
她掩饰似的皱眉转了话题:“越子钦,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回事儿啊?”
钟安毓的语调里带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的控诉:“你都醒了,大半年地为何不肯见我!”她指着院子:“现在又跑来我这个绿柳庄当先生做什么?你不是当了状元?这么闲的吗?”
越子钦一脸无辜地摊手:“如你所见,我虽是状元,可也是皇子,连礼部都不肯要我,我也很想忙的说……”
“……”钟安毓输了。
“至于为何不见你。”越子钦长长的睫毛低垂,眉头也皱了起来,默了半晌才道:“自然是要努力考状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