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序不认得李迪卡。

也没见过这种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子书卷味儿的男人。

风流蕴藉，眉目之间沉淀着年轻人难有的稳重。

“你认得我？”江有序挑眉反问。

李迪卡没说自己是谁，而是打量着江有序。

片刻，他问：“同学，你是哪里人？”

景连宗瞧着李笛卡查户口，有点不高兴了。

“小李老师，我这学生做题呢，你怎么来查户口了？你非要弄清楚他的户籍地，到教务处的电脑里头查去，别耽搁这学生做题。”

这一句句问下来，这套题什么时候才写得完？

小李老师？

李姓很常见，但这小李老师一进来，看见他的脸，就忍不住喊了他小名。

也许，有可能，这小李老师跟老李头有什么关系。

虽说对这小李老师很在意，但江有序也知道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来。

他与李笛卡说：“小李老师，有什么事儿，等我先写完卷子，行吗？”

被景连宗阻止查户口的李笛卡求之不得，他道：“好，我在隔壁办公室等你。”

说完，揽着他女朋友盛玉英去了隔壁办公室。

物理一组办公室内，江有序尽可能用比较快的速度做题，物理二组那边，盛玉英则小声问自个男朋友：“卡卡，你认得那小孩儿？”

李笛卡摇头：“不认得。”

盛玉英：“？？？”

不认得一进去就喊人阿序？搞得跟是他家里晚辈一样。

糊弄她？！

好在李笛卡很快解释道：“我爸，去山里支教过几年，我给你说过吧？”

盛玉英记得，好像还是一气之下去支教的，因为李笛卡阴奉阳违，清华大学少年班读了一年，就偷偷跑到老家读高三，参加高考，报考北大历史系。

“他一年多前回来时，整个人都不太好，”李笛卡说，“给人打了，在医院住了两个星期，那两个星期拿着手机里存的一张照片唉声叹气，说是有个比我还有天赋的孩子，糟蹋在山沟沟里了。”

盛玉英也不是蠢的，立马明白了。

“江有序就是李老师说的小孩？”

李笛卡不太确定：“和照片里蛮像的，也说不准，那照片我也就瞄过一眼……我让我爸把照片发过来我看看。”

说着，拿出手机，开始练习他爸李国华。

这一切坐在物理一组办公室里的江有序一无所知。

他专心致志算题，速度也是极快的，旁边的景连宗越看越心惊，眼睛也是越来越亮。

捡了个宝贝啊！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江有序停笔交卷。

景连宗拿着试卷，拿着答案对了一遍，除开两题选择，一题大题没写以外，其他的竟然全对！

这种只要写，就是百分百正确率，景连宗自三中教书以来，没出一个学生。

纵使学校排面，江浪那臭小子也没到这份上。

隔了五分钟，景连宗压下嘴角笑意，指着空着的题，问：“这几题不会？”

江有序点头：“这种题的知识点我才看，题目也了解的少，要做出来的话，会很费时间。”

景连宗挑眉：“很费时间？那就是能做？来来来，多少时间我都等得起，继续做。”、

江有序：“……”

可他现在并不想费这个时间，他想去弄清楚小李老师，是不是老李头的儿子。

但看这景老师的表情，江有序就知道，今天必须得把题写出来了。

江有序想了想，何必去跟那个小李老师面对面搞清楚呢？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都是一个学校的老师，说不准这个景老师也清楚。

于是江有序在重新拿笔之前，问：“景老师，刚才那个小李老师，是十三班班主任李国华老师的亲戚吗？”

景连宗正兴致勃勃等着江有序在对一个知识点不了解的情况下，做出以这个知识点为中心，编写出来的竞赛题。

结果听见这孩子问了一句风马牛不及的问题。

他上下打量江有序，有些疑惑这孩子问这个做什么？但也就疑惑了那么一会儿，为了让江有序安心做题，回答区区小问题又算什么呢？

“他啊，老李的儿子。”

果然有关系。江有序想，说不准现在小李老师就告诉李老头了。

李老头，回来之前，会有个心理准备。

是师生重逢，还是仇人相见，对于老李头来说，都不会很突然了。

江有序心里松快了许多，拿起笔，十分平静的开始算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