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一众宫妃与小王爷面面相觑,应声退下。
很快,灵堂内只剩楚聿修一人,以及一尊棺材。
他缓步行到棺材前,低头看向棺材里躺着的太上皇,哀伤道:“父皇,您睁开眼看看儿臣啊!”
太上皇只觉自己隐隐听到了声音,睁开双眼,映入眼帘是三子俊美的面庞。
烛光照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昧,竟是添了几分邪气。
太上皇狂喜,想要张口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且动弹不得。
难道,眼前一切都是假的,他已经入地府了?
正想着,眼前人勾起唇角,笑了。
“父皇,您曾说,德太妃是您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那么,亲手杀死自己挚爱的感觉如何?”楚聿修双手撑于棺材边缘,薄唇一张一合,口吐尽是诛心之言。
太上皇瞳孔一缩,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假的,眼前一切必定是假的,他家修儿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想堪破眼前幻象,就见那只手伸入棺材,摸上他的面庞,而那只手,赫然是温的。
“不要怀疑,你还没死。”楚聿修慢条斯理地为太上皇整理仪容,温和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离开皇宫,还不是为了给德太妃创造机会。”
“只可惜,父皇下手实在太狠,让德太妃死得太爽快,以至于她直至咽气都不知晓,杀了她儿子的,不是楚庭琛,而是我。”
是他?
太上皇如遭雷击,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情绪激动翻涌,却是做不出任何反应。
“楚温衡是我杀的,楚庭琛是我挑拨的,他如今,正与太皇太后一道被制成药人,供唐大夫试毒。”楚聿修直勾勾地望着太上皇的眼睛,欣赏着他的情绪波动:“忘了告诉父皇了,你身上的毒,就是楚庭琛试出来的。”
“你还记得头乌吗,此药是头乌的改良版,药效更为厉害,中毒后一天会睁开眼,身体却一动不能动弹,更发不出声音。”
“半个时辰后,你将闭上眼,意识却更加清醒,听力更为敏锐。”
“你能听见你的妃子和儿女为你哭丧,听见他们的窃窃私语,届时你就会知道,你这一生活得有多可悲。”
“等七日后棺材下葬,你就会彻底清醒过来,能说话,能动,可那又如何呢,你七天滴水未进,只能在棺材里徒劳挣扎,直至死亡。”
太上皇看着那张俊美的皮囊,只觉与记忆中温润儒雅的三子对不上号。
“父皇应该感谢绵绵,是她让我决定放下一切,给你一个痛快,否则,父皇的下场只会比楚庭琛更惨。”说到这,楚聿修眸色沉了下来,不再掩饰自己的恨意:“父皇别用这种憎恨的眼神看我,你才是恶的源头。”
“如果不是你疑心病重,外祖父外祖母不会死,母妃不会死,昭和更不会死!”
“如今,我不过从中稍微拨弄一二,父皇的疑心病便跑了出来,将朝堂上对你最忠心的臣子卫昌杀了。”
最忠心的臣子卫昌?
太上皇心中“咯噔”一下,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楚聿修从太上皇的眼中读出情绪,薄唇一张一合,幽幽道:“没错,楚庭琛发动政变之后,程都候与徐老将军便跟了我,程都候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的意愿,包括推我上位,包括怀疑卫昌。”
“至于宋相,左大人,有左衍一出面,他们又岂会再忠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