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林丽娇的紧张,陈荣却是难得的想得开:“你怕个什么劲,皇上也是人,总有自己的偏爱。”
干女儿绵绵,自然是被偏爱的那个。
有当今圣上镇场子,这一顿团圆饭陈荣一家吃得多少有些不自在,一个个身子绷得紧紧的,就连宋清源也添了几分拘谨,唯独左衍一神态悠然,与往常无异。
用过午饭,楚聿修领着左衍一宋清源二人去办正事,留陈绵绵在睿王府与家人团聚。
天牢内,楚庭琛鬓发凌乱,眼中高傲却是一如往常。
忽然,铁锁响动,紧闭的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咯噔!”
“咯噔!”
木质物品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有规律响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楚庭琛直起身子,就看到走道尽头行来一高大身影,来人身着明黄色的龙袍,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清瘦的男人。
楚庭琛“蹭”地站起,冷眼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靠近:“楚聿修,你可算来了!”
楚聿修在牢门前停下,没有打开铁锁,就这么隔着一一根根铁栏杆看向兄长,眸色温和平静:“朕听说,皇兄一定要见朕一面。”
男子平静的神情太过刺眼,远比摆出胜利者的姿态更为嘲讽,
楚庭琛兀地想起,眼前人从上虞国逃回天鹰国时,他们兄弟二人就是这么隔着,他站在城墙里,笑看城外形容狼狈的三弟。
一晃眼,八年过去,他们的处境竟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楚庭琛不自觉地攥紧拳头,冷笑道:“楚聿修,若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叫程长安的小子,是你的人吧?”
“父皇属意楚温衡的消息,也是你故意泄露给我的,你想借我的手杀了楚温衡,而事实也是如此。”
“皇兄千方百计见朕一面,只有如此拙劣的套话把戏?”楚聿修轻笑,温和道:“在朕来此之前,天牢里和你有关的人,都被朕调离了。”
调离?
楚庭琛心中冷笑,只是简单的调离,可不能改变一切,从被官兵包围的那一刻起,他便意识到了不对劲,如今,传递消息的人怕是早已见到了卫昌。
“你知道,朕把他们调去哪了吗?”楚聿修主动抛出问题,而后自顾自答道:“朕把他们调到了阴曹地府。”
霎时间,楚庭琛变了脸色。
“今日在天牢里与你有过接触的,官兵围剿前被你支开的小厮,一共二十一人,朕没算错吧?”楚聿修语调悠悠,口吐之言却是叫人脊背发凉。
楚庭琛再维持不住姿态,手臂穿过铁栏杆,一把揪住对方衣襟,咬牙切齿道:“楚聿修,你得意个什么劲,你以为你彻底赢了吗?”
楚聿修垂眸看了一眼兄长的手,上面布满暴起的青筋,足以表明这双手的主人的愤怒。
他唇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不疾不徐道:“朕是否彻底赢了,重要吗?”
“楚聿修!”楚庭琛双手收紧,眼底有火光喷溅,冷笑道:“我告诉你,父皇愿意用你,是因为他知晓你命不久矣,你不过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你该不会真以为,没了楚温衡,父皇就会宠爱你吧?”
“你呀,就是个没爹疼没娘爱的贱种,和你那短命娘一样,不会有好下场的!”
闻言,楚聿修眸色瞬息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