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虎头枪斜下虚挑赵云战马,在一尺不到的距离,有突然变招,向上挑刺赵云肋下。
“铛!”赵云沉稳如山,枪锋朝前,枪尖朝左下方切出,一招“蛇盘龙”将虎头枪稳稳架住。
紧接着,赵云双臂发力,一招“夹马按枪式”将虎头枪按下。再一招“百鸟朝凤”,枪锋直切马超的手臂。
“叮!”马超用枪杆磕住枪锋,同时他的手也被震得微微发麻。
马超惊讶于赵云的实力,明明河东之战时两者还势均力敌的,怎么如今,但是马超知道自己不能停歇下来,一旦停止了狂暴的进攻,那赵云就会稳稳压制住自己抢招,落败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他要不断进攻,用连绵不绝的抢招还有年轻人的体力逼平赵云。
“喝!”马超基本功十分扎实,就是一般的挑刺和扎枪也是迅猛刁钻而有力,朵朵枪花罩住赵云四周,叮铛制胜不绝于耳。
马超的攻势如万马奔驰般狂暴而浩大,一招招间没有丝毫停滞生硬。赵云的枪法就十分朴素,往往在危机的一刻,用简单的截、挑、挂等动作招架住虎头枪。但在局外众人看来,整作却是劲力饱满,一气呵成,大有意牵神连的味道。
观战的三方兵将都是看得目眩,场中两人的战马来回疾驰,虎头枪和镔铁龙胆枪划出道道寒光,什么是万军中行走自如的武艺,恐怕不过如是。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子龙将军地枪法跟兵法契合如一呀!”袁熙说道。
“马超看似一直抢功,但子龙将军却是占据了主动,只要马超的攻势稍稍停歇,那就是他落败之时。”身旁的太史慈说道。
袁熙点点头,他也是习武之人,虽然只有二流武将的实力。但平时有身旁一众高手的指点,眼力见识却是一流。
“你们对上马超,胜算如何?”袁熙问道。
“以攻对攻,拼到两百回合就看谁能坚持!”许褚答道。右边的祝公道没有回答,却点头赞同。
“我会像子龙将军那样防守反击。先保持不败,再伺机一击制胜。不过两百回合后我就不如马超了。”太史慈答道。
袁熙心中自有计较,太史慈是技巧型的武将,而且年轻力富,也是军中最有希望赶超赵云的人。像颜良文丑和张辽也是勇将。在战场上冲杀毫不逊色于赵云太史慈等人,但真较量起武艺。持久之后却是稍稍逊了一点。
许褚看上去是蛮汉,虽然以力见长,但招数同样不呆板,跟赵云拼斗起来没有三百回合是不能见高下的。
马腾韩遂两部西凉军也是看得暗暗心惊,马超在西凉军阀中以武勇出名,又精于骑战,是他们心目中可媲美吕布的新一代战神。但现在却被一个同年年纪的敌将压制。
马超是有苦自己知,直到今早,他的状态都不是最好的,这般连绵不断的攻势也是需要体力地。现在他连连使用压箱底的杀招。意图取得决定性逆转,或者撑过百招这一阵。而且赵云的坐骑十分不愧是神驹。马超骑得也是西凉好马,但比起大宛马来差了一个档次,所以两骑战马地冲击力上,赵云占了很大的优势。
“呜!”虎头枪向赵云小腹虚挑,等两枪磕碰交击的瞬间,马超虚握的左手收回,双手稳稳拿住枪杆尾部,一招“龙行”的斜平扎直刺赵云面前要害,虎头枪力道迅猛弧度诡异,寒光映射到赵云脸上。
在观战众人地惊呼声中,赵云转体、拧腰、裹胸三个动作连贯顺畅做出,运用“穿枪”的技巧,将虎头枪架在身子侧边。
“开!”赵云大喝一声,趁着马超双手持枪,他右手持枪内旋外抹横于胸前,枪刃向前推出。虽然马超双手持枪拉开地攻击范围远了些,但双手正在枪锋的笼罩下。
枪锋从回防的枪杆穿过,直削马超双手!
马超惊出一身冷汗,论经验他始终是逊色了一筹,这种破招反击又是赵云所擅长。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只有两样,断手或是保命!
“当啷!”两马交错开,马超双手迅速向后张开,虎头枪被挑落在地。
寂静,场上场下一片寂静,大多人只看到长刀做了个挑削的动作,这么一瞬间虎头枪就飞落地上,马超也神色颓靡地坐立战马之上。未曾一败的他,今天终于尝到败绩,而且还是完败!
因为袁熙的吩咐,赵云没有追杀,而是静静看着这个同样资质出类拔萃的同龄人。
“咚咚咚!”急促的战鼓声擂起,鞠义军的阵型开始变动,攻城马上就要持续进行!
在部众催促下,马超神情落寞地纵马回城,连地上地虎头枪也来不及捡起。
攻城战再度开始,明显地,马腾军气势大不如前,几度被两家联军攻上城头。
黄昏,鞠义军暂缓了攻势,而三骑跑到了长安城下。
“我等是朝廷使臣,特来传皇帝陛下诏令,快快开城门!”后面两骑放声喊道。
过了一会,马腾出现在墙头,他的神情惊疑不定,但看四周冀州军已退,他还是让兵卒开了城门。
马腾看到前面一个四十多岁地文吏,后面两个也是差不多年纪的副手,而前面的那个文吏手中捧着一个精制盒子。
“在下黄门侍郎区通,见过安狄将军。”那个中年文吏微微点头道。
马腾心思复杂,但还是礼数周到地将区通迎进府中。听到消息地马家兄弟。还有李儒也赶到马腾府宅。
“安狄将军马腾忠心为国,其心可嘉,特调朝中任曷者仆射一职,以示皇恩。其子马超骁勇善战,特加封为平西将军,令其归大将军袁尚统辖,谋治西北军务!”区通念道。
马腾又是一阵犹豫,这道诏令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怎么,马仆射你想逆命么?加封曷者仆射可是天大的皇恩。而且令公子也被加封高职,你还有什么疑虑!”区通神情不悦道,他是袁家一党,也是袁熙从许县带来颁布诏令的。
马腾恭敬地结果诏令。不论执行不执行,毕竟是皇帝的诏令。礼数不能少了。
区通笑了笑,“马仆射一向忠心为君,希望这次也不要辜负陛下一番好意。”
马腾点点头,却没有答话。
区通说道:“大将军有句话要我代为转达。”
此言一出,几人都是神情凝重。区通看了看一旁有些愤慨的马超等人。继续说道:“入朝为吏是多少士人的想法,马大人能得此殊荣足以光宗耀祖。实在不负了伏波将军后人的名号。而令公子对边地胡夷作战屡次立功,是国之栋梁,大将军也希望这样的贤才能为他平地西北边务,好还大汉一个安宁。”
区通没有接受马腾的宴请和挽留,立即出了城。而马腾等人就心思各异,特别是区通最后那番话十分值得玩味。
马腾点了点头,道:“关中之地,早晚必成战场,众诸侯皆不可能独善其身,以你等之见,咱们马氏一门,在这件事上,却是应该如何抉择?”
“一旦入朝就任由袁熙摆布了呀,将军三思!”李儒劝道。
“入朝实在危险,有个三长两短也来不及照应。”马休也劝道。
马腾长叹道:“如今社稷昏暗,但名义上还是统辖了中原河北,我又如何忍心割据西北抗拒朝廷。再说。长安为围。我等再战下去毫无胜算,或许让兵马归降了袁熙。还能给将士们某一条出路。”
接着马腾又道:“时也,势也,袁军全面西进,但凡关内诸侯,只怕皆能置身于事外,以我之见,袁熙这三年来准备充足,且河北四州兵多将广,非等闲可敌之,我马氏一门忠烈,若是乘此时机归附袁熙,投其麾下,一则可成就不世之功,扬名立万,二则可报君恩,不辜负伏兵之后的名声,三则多年的壮志可酬……如此好处,何不归附袁氏,共同辅佐汉室岂不快哉?”
“退回西凉未必没有机会再图霸业,归顺袁熙就只能寄人篱下!”李儒再劝道。
马腾神色有些不悦,他自问没有什么成就霸业的心思,只不过一心想为了重振汉室。如此,让他背负一个逆贼地骂名,这是马腾不愿意看到的。而且,李儒始终是谋害少帝的元凶之一,马腾救了他之后又因为是同乡人,不好再斩杀。但马腾在任用李儒时,心中也是多有排斥的,所以对李儒地建议,也大多是不置可否。
“袁熙既然说要任用孟起,那就是不剥夺去咱们的兵马,如此我在朝中为吏,孟起领兵在外,也算互相有照应。”马腾说道。
若是换在平时,马超肯定不服气屈居袁熙之下,但他刚刚大败,傲气已经被打消了一半,此时更是心神不定,也就没有反驳父亲地话。
马腾欣慰地点了点头,笑道:“就连韩遂那个老匹夫都能看出风向,事先就投奔了袁熙,我等若是再晚了一步,日后只怕不能得袁熙之信义也,我决定投靠袁熙,报效朝廷!”
一个时辰后,在韩遂震惊错愕之下,马腾军开了南城门迎冀州军入城,鞠义所部兵马立即开赴进城接收。马腾军全都撤到城北,冀州军则占据了城南。
是夜。
赵云正在袁军大营五里外带兵警戒,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异变横生,斜刺之地,一杆丈二长的刚点长矛凭空而出,刚好不好的挡在了赵云的枪路正中,但听“咣!”的一声巨响,两枪相撞,顿时发出一阵惊天的巨响,长矛被赵云凌空向上击飞,而赵云的枪头也失去了准头,直接从身侧划过。
赵云被矛的力道震的身形微微一晃,但随即却是立刻调整了过来,他双目如星似电,满含冰冷飘意的向着长矛突刺而来的方向望将过去,语气充满了怒火:“谁!?”
但见长矛冲击之处,一个身披重银铠甲,胯下黑鬃马的彪型大将,满面颇有些惊异的看着赵云,似是没想到对方的枪头竟然会有如此巨大得了力道。
赵云冷冷的瞪视了来将一会,方才缓缓地开口道:“你是谁……看你的装扮,应该是韩遂手下的人吧?适才为何突袭我军?”
来将闻言不由得仰天长笑:“哈哈哈,老子乃是韩将军帐下第一猛将,阎行!”
赵云闻言,双眸顿时一寒,缓缓地抬起了手中的银枪,直指着那将领言道:“你叫阎行是吗?很好,赵某人枪下不杀无名之鬼,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受死吧!”
阎行哈哈大笑,拍马舞矛,随即与赵云战在了一处。
普一交手,阎行便即使出全力,连续八矛都呈现了攻势,接连向着赵云以及其坐下马刺杀而去。
赵云面色平淡,从容不迫的将阎行手中的长矛击开,心中却是泛起了深深的震惊。
韩遂这个老匹夫,麾下竟然也有这般能人?
二人枪矛并举,在场中厮杀,转眼间,竟然是连战四十回合,而越战之下,赵云却是心中越惊,这阎行声名不显,却能在自己的七探盘蛇枪法之下从容不迫的走上四十个回个,非当世一流武将而不能为之!
二人越战越勇,直杀的浑天黑地,而赵云的心态,也从最开始的愤慨逐渐转化成了深深的忌惮,再从忌惮越来越变成了欣赏之情。
此等武将,居然会被埋没在了凉州金城这等苦寒之地,委实是太过可惜了!
五十回个已过,韩遂营寨之内,突然传来一阵鸣金之声,原来却是韩遂奇兵已然被太史慈杀败,而韩遂也无心派人前去追赶,故而鸣金收兵,准备清点伤亡。
阎行听了鸣金之声,随即虚晃一矛,拨马跳出圈外,对着赵云扬声道:“赵云,你果然是名不虚传,有两下子,今日便暂且为止,来日若有机会,本将定然会再与你见个高低!”
说罢,阎行随即拨马回营。
而赵云虽然是喝阎行打了一仗,但袁军和韩遂军在名义上还是盟友,故而也不好追的太甚,故而赵云只是愣愣的看着阎行渐行渐远的身影,双目微微眯起,心中泛起了深深地沉思。
韩遂的军营帅帐。
“啪!”但听啪啦一声清亮的脆响,却见韩遂抬手狠狠的打烂了一个茶盏,满面愤慨的仰天怒吼长啸。
“这可恶的袁熙,竟敢如此算计老夫!老夫发誓,必要夺下关中,以报此仇,若不能得成,老夫从此便不再姓这个韩字!”
阎行目光复杂的瞅了韩遂一眼,叹道:“凭良心说,袁熙此人,年纪虽青,但行事之风委实是老辣弥坚,比之当年居领长安,统领众诸侯的曹操,虽然是少了几分老道,但却是明显的多了几分阴险,诚非一般人所能算之而且”
韩遂阴郁的瞪了阎行一眼,道:“而且什么?”
阎行筹措了一下词汇,方才无可奈何地道:“而且袁熙手下不乏能人,别的且不说,单就是昨夜在外与末将交手的那位常山赵子龙,他的本领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敌的!以末将之武力,虽也可说是纵横西北,但比之赵云还是差了一截,昨夜末将与之交手,虽然打到五十回合以上,但末将能感觉的出来,那赵云应该还是有所保留,藏有后发之力,若是硬拼,末将只怕早晚必被其杀之。”
韩遂双眸阴沉,脸色不变,定定的瞪视着阎行,就是那么一直的瞅着。
过了好半晌,方才听韩遂缓缓地开口,语气颇含质问,道:“依你言下之意,这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阎行闻言浑身顿时一哆嗦,忙拱手道:“末将不敢!”
“那你适才说那番话是什么意思?”韩遂语气依旧严厉,逼迫之意甚浓。
阎行头上的冷汗戚戚而下,直接单膝一跪,寒颤地冲着韩遂言道:“回禀主公,此事末将憋了好久,今日却是不得不对您言之确实,袁熙之势力强大,手下能人众多,其本人又是乱世奸雄,身具怪才,行事不合常理,非等闲之人,主公若是再这样怀着二心的与之僵持下去,只怕后果未必得善,不如诚心归附,助其收复关中,日后当也是其坐上重僚,实乃上善保身之道,主公,依末将之见,您还是………”
“够了!”随着一声凄厉的怒吼,阎行的话被韩遂重重的吼叫声给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