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跟丢了?你是侦察兵出身,居然也能把人跟丢了?”上午9点钟左右,接到江立军打来的电话,陈默雷又惊又气。
虽然有了圈套计划,但陈默雷还是不放心。为防有变,这几天他一直派人盯着信廖两家,特别是廖凯的一举一动。
按照计划,昨天轮到江立军和贺清书盯着廖凯,孔尚武和刘明浩则守在信春水家附近蹲点。
昨天一早,信丽丽和廖凯这对母子就出了门,江立军和贺清书一路跟踪两人去了省城,到现在还没回来。
不出所料,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等来的果然是坏消息。
“陈局,省城的路实在太堵了。”江立军解释说:“昨天上午,我们跟踪廖凯到了省城。他在华韵连锁酒店订了个房间,下午才出去。
本来我们一直跟着他的,没想到在解放路遇到了大堵车,堵了半个多小时。结果等前面的路通开,廖凯一加油门跑了,省城的路我们又不熟,所以就把人跟丢了。
后来我们回酒店问了一下,廖凯没有退房,我们以为他还会回酒店,就一直在酒店门口守着。结果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到人回来。”
说完,江立军请示说:“陈局,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陈默雷一时也没有主意:“让我想想,过会儿再给你回过去。”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现在人跟丢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陈默雷正思考的时候,孔尚武的电话打来了,说廖凯回来了,刚进小区。
廖凯回来了,这么说,他去省城要办的事已经办完了。既然如此,江立军和贺清书也没必要继续待在省城了。于是,陈默雷打电话让江立军和贺清书返回东州。
“对了陈局,我想起件事来。”就在陈默雷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江立军补充说:“我发现除了我们,另外还有人也在跟踪廖凯,不过他们很不专业,一路上就知道跟在廖凯后面,也不知道换个车道、超个车什么的。
后来廖凯应该是发现了他们,到了省城,转了几圈,就把他们给甩掉了。”
陈默雷大概猜到那些人是谁派去的,哦了一声,说:“我知道了,你们俩先回来吧。”
廖凯这个时候去省城,既没有去找庄雯雯,也没有去省城高新法院提出查封异议,那他是去干什么呢?虽然陈默雷想不明白其中缘由,但他敢肯定,这个问题一定是关键的关键,可问题的答案又在哪儿呢?
这时,陈默雷又想到了郑旭东,他是东州市公安局副局长,也是业务出身的刑侦高手,或许他能帮忙找到答案。于是,便又去了公安局。
听陈默雷说完情况后,郑旭东禁不住笑出声来:“枉你聪明一世,这么明显的疑点你都没看出来!”
“什么疑点?”见郑旭东一直笑而不答,陈默雷有些急了:“你倒是说呀。我来找你,是让你帮忙找答案的,不是让你帮忙提问题的!”
“你急什么?”郑旭东见水烧开了,一遍泡着茶,一边不紧不慢地说:“你有没有想过,廖凯这次去省城为什么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两个人,而且跟他一起去的不是别人,偏偏是他的母亲信丽丽呢?”
陈默雷这才恍然发现,他一直在思考廖凯为什么这个时候去省城,却忽略了这个问题,现在被郑旭东这么一问,他似乎有种“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你是说,信丽丽才是这次省城之行的关键,问题的答案很可能就在她身上?”
郑旭东点了点头:“嗯,看来你还不糊涂。”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事就有点怪了。”陈默雷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这个时候,他们母子两个去省城,既没有去高新法院,也没有去找庄宁赫父女,这说明他们去省城既不是为了提出查封异议,也不是为了家长见面。
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会需要信丽丽出面呢?”
“这个我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信丽丽这次去省城,一定有她非去不可的理由,或者说,有什么事非要她出面才行。”郑旭东端着茶杯,冥想了一会儿,说:“你觉得,信丽丽母子俩这次去省城,有没有可能是去了哪家银行。”
“银行?你是说,廖文昌还有存款放在信丽丽的亲友名下?”说完,陈默雷又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连连摆手:“不不不,这不大可能,廖文昌是个性格多疑的人,特别是遇到这种案子,他应该不会放心地把钱放在别人名下。
而且以他的人品,差不多已经众叛亲离了,这个忙又带有很大法律风险,我想,应该没人愿意蹚这滩浑水。”
郑旭东轻轻摇了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给你提供另外一条思路。”
“另外一条思路?什么思路?”陈默雷好奇地问。
“其实我也是刚想到的。”郑旭东回忆着说:“以前我当刑警队副队长的时候,办过一起盗窃案。有个小偷偷了很多贵重物品,他担心同行去偷他的战利品,觉得放在家里不安全,于是就把东西都存到了银行的保险柜。
通过那个案子,我知道了一些关于银行保险柜业务的知识,银行的保险柜业务是一对一的,只有本人去才能打开保险柜,所以有很高的安全性。另外,银行一般只负责保管,不负责辨认和登记客户存入的是什么物品,所以也有很高的保密性。
也正是因为这种高度的安全性和保密性,很多人会选择把重要的东西放进银行保险柜里。”
他给陈默雷填了填茶水,然后接着说:“联想到这个盗窃案,我想到有这么一种可能。廖文昌也想要把他重要的东西存进银行保险柜,但他担心有一天自己被抓,需要的时候不能去取,于是就想用家人的名字办理保险柜业务。
那个时候,廖凯还没有回国,而他的岳父岳母又年级大了、行动不便,所以,他只能用妻子信丽丽的名字。
我想,如果事情是这样的话,那信丽丽这次去省城,很有可能是去银行办理保险柜存取业务了。”
保险柜!陈默雷猛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其实以前他不是没想过这一点,可几乎所有的银行网点都有保险柜业务,而且很多保险柜业务是不联网的,查起来非常麻烦。更何况,以廖文昌的行事风格,他租保险柜肯定不会在东州,甚至会离开渤海市。
全国那么多银行网点,真要查起来的话,谁知道去哪里查,谁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那样的话,整个执行局也就不用干别的了。
正因为如此,陈默雷便自动屏蔽了这三个字。
陈默雷默默地点了点头,说:“有道理,银行保险柜业务没有与法院的查控系统联网,如果把东西存进银行保险柜,的确很难被发现。可问题是,我们不知道信丽丽的东西存到了哪家银行,东西现在还在不在银行保险柜里。”
“这个就要看存的是什么东西了。”郑旭东一边转着茶杯,一边分析说:“以我的经验判断,如果保险柜里存放的是贵重物品,那就应该已经被取走了,因为他们去省城,不可能只是为了看看东西还在不在保险柜里。
可如果存放的是什么证据或者把柄之类的东西,那就不一定了,有可能是被取走了,也有可能只是被复制了一份,原件还在保险柜里。
不过我个人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因为一般来说,银行的保险柜比家里要安全,而且保险柜的租金也不低,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他们是不会轻易更换地方的。”
他见陈默雷茶杯里的水不多了,又往里添了点:“你们的人不是在解放路把人跟丢了么,我建议你们先去附近的银行查一下,实在查不到,就再扩大范围。
如果东西还在保险柜里,你们可以直接凭着手续调取如果东西不在的话,那就调取监控录像,银行保险柜区域都装有高清摄像头,只要东西没有被遮挡,就可以看清楚。
可万一东西被遮挡了,那就麻烦了,因为按照规定,客户在向保险柜存取东西的时候,银行工作人员是不能跟着的。真要是那样的话,再查起来恐怕就是大海捞针了。”
陈默雷想了想:“看来,有必要再去趟省城。”他端起茶来一饮而尽,然后放下茶杯:“走了。”说完,便要起身离开。
“你着什么急呀?咱们好长时间没见了,再坐会儿嘛。”郑旭东刚要挽留陈默雷,可没等他站起来,陈默雷早就一溜烟地走了。
回到法院后,陈默雷把这个任务又交给了江立军和贺清书,说给他俩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可实际上,主要还是因为人手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