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太阳犹如一个大火球,高高的挂在蔚蓝的天空中,火红的太阳不停的炙烤着大地。路边的荒草丛几乎要燃烧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热浪,让人喘不过气来。听大人讲如果在这个时候,把一个鸡蛋放入沙子里,不一会儿鸡蛋就被烫熟了。其实,这个时候才是晒苞谷的最佳时间。
在农村经常会看到晒粮食的美景,因为刚收获的新粮食水分多,直接存起来容易发霉招虫,每年因为这种情况损失的不在少数。所以刚收获的粮食都要通过暴晒之后才能入仓,这样才能储存的更久。
晒粮食是农村最正常不过的事,不管收获的谷子、小麦、玉米都要经过晾晒。晒粮食主要是晒干水分,更是为了除虫和避免粮食长虫。
上午十点钟,金鸡山下的大晒坝上,人头攒动。生产队的男人们笑容满面用扁担横放在肩上,挑着满满两箩筐苞米,左手握住肩担,右手甩开膀子,两脚生风你追我赶。妇女们喜笑颜开用夹背举步维艰背着满满一背苞米,大家你来我往兴奋的走在去晒坝上的路上。
农村实行土地承包后,硕大的晒坝被各家各户分成了大小不一无数个长方形,滚烫的石板上均匀铺晒着厚厚的苞米,在阳光照射下金光闪闪,犹如碎金满地都是,特别引人注目。
紧挨着大晒坝的大菜阳地上,各家各户都用锄头铲平一小块地,铺着一层苞秆和柔软的稻草垫平,避免损坏晒粮食的晒天。晒天平稳的铺在稻草上面,里面晒的苞米都是从大晒坝石板地上转移上来的,这些苞米都是曾经晒过了两个太阳,但未晒干的苞米。只需要在晒天里继续晒一个太阳,苞米就晒干了。挑回家顺利装仓入库。
晒天四川南充人的口头语,书面语晒垫,用老竹子加工成簿竹片编织而成。成长方形,大概长35米,宽23米。晒垫宽的两边用划开的竹子紧紧夹着,两头各延伸出去十公分,中间拴着一根细麻绳,方便打开和收裹。收裹好的晒垫成圆柱型,晒粮食有利于搬进搬出和闲时收藏于家中。晒垫的功能较为单一,主要作用是晒粮食,地上有泥用这个垫着,晒的粮食没有泥沙比较干净。当然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如果突然下大雨,晒垫因为收得快更有保障粮食不被雨淋。
从大晒坝到生产队大院子的路边上,放着无数根长板凳,两根平行的长凳上都摆放着一个大簸箕,大簸箕密密麻麻沿长路整齐的摆放着,金黄色的苞米均匀的晾晒在簸箕里,成了夏天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大簸萁:用老竹子加工成簿竹片编织而成,直径2米左右,主要晒各种粮食。还有一种直径在1米左右叫小簸萁,既可以晒晾粮食,同时晒一些生活食品。还可以翻簸带毛带灰的粮食,使其分离变干净。
上午勤劳的人们把苞米晾晒好了,中午太阳大,大家躲在家里休息,每家每户利用休息时间,坐在家里把剩下的玉米棒子继续剥完。
何庆芳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放着满满一筐玉米棒子,她弯腰双脚叉开,左手拿着玉米棒子,右手紧紧握住一个加工过的梅花木把起子当锥子,左右轻轻摇摆锥子,小心谨慎给玉米棒子凿槽开路。在锥子力的作用下,玉米棒子上的两排苞米争先恐后被挤落下来,蹦蹦跳跳掉落在箩筐里。突然,玉米棒子露出了一条羊肠小道。
何庆芳顺手把凿好槽的玉米棒子丢进箩筐里,接着又快如闪电拿起第二个玉米棒子继续凿槽,一个、两个、三个…………
夏天的天气热得像个蒸笼,火辣辣的太阳撕开了大地的皮,天气闷热得要命,一丝风也没有,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何庆芳坐在家里干轻活,就连背上的衣服也湿透了,热得满头大汗。
四川地处亚热带,受地势的影响,盆地的气候和川西高原山地气候迥然不同。四川盆地属温润的亚热带季风气候,具有冬暖、春旱、夏热、秋雨的特点。1月平均温度58,7月平均温度2529,年均温1519,无霜期280300天。
何庆芳家八个孩子全都加入到剥苞谷的队伍中来,家里能装玉米棒子的箩筐、夹背、木桶和瓷盆,都被孩子们临时拿来装凿好槽的玉米棒子。大家顺着凿开的苞米,右手大拇指和拇指的厚肌肉用力横起剥。半分钟时间,整个玉米棒子上的苞米纷纷扬扬剥下来,瞬间玉米棒子脱掉了金色的铠甲,变成了光秃秃的玉米棒芯。玉米棒子全身都是宝,玉米是人们的粗粮,而玉米棒芯是农村人生火煮饭最佳烧火柴之一。
任正忠看见大家沉默寡言、聚精会神剥玉米棒子。情不自禁大声道:“上个星期,我们家来了一位部队上当官的干部,头戴军官帽,穿着整齐的绿色军装,好威武霸气啊!”
杜金抬头看见任正文,笑容满面不停的夸奖。“大哥个子高,人又长得帅气,他要是穿上军装同样威武霸气。”
“大姐,一个星期都过去了,我们家啷个没有收到部队上的通知?大哥能去部队上吗?”杜银着急的问着。
“银花,这次是成都军区面向学校招收的航空兵,要求非常严格,层层把控和筛选,一不小心就涮了下来。首先对飞行员有较强的兴趣和愿望,一定要思维敏捷、反应灵活、动作协调同时学习能力要强,具备一定的领导决策能力和团队协作意识还有性格要开朗、情绪稳定,更要敢为精神。”任正行激情四射,慷慨激昂的说着。
杜财一脸茫然,抢先说道:“二哥,你说的这些要求和条件,大哥都一一具备有的。”
“上次家里来人了,不就证明了大哥前面所有的考核都顺利通过了吗!只剩下最后一关政审。”杜宝一脸茫然,露出疑惑的样子。
任正行正言厉色道:“小宝,政审是非常严格的,主要看你本人的政治思想是否合格?因为解放军是党领导下的人民军队,还要考察你的家庭及社会背景是否适合部队的政治要求?上次部队的负责人田主任专程来我们家,彻底调查和了解我们家三代人,并且,详细作了笔录。”
“征集服现役的公民必须热爱党,热爱祖国,热爱人民和军队,遵纪守法,品德优良,决心为抵抗侵略、保卫祖国、保卫人民的和平劳动而英勇奋斗。”杜财激情澎湃,一本正经的大声说着。
任正信双手抱拳在胸口,笑容满面祝福道:“大哥,祝你好运,心想事成!相信你一定能如愿以偿当上航空兵!穿上军装,开着威武霸气的战斗机,在蓝天白云中腾云驾雾、一飞冲天。”
“幺妹,谢谢你的吉言!不过八字还没一撇呢?”任正文忐忑不安,心里更多的是激情四射,却还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忽然,任正忠站直了身子,大声说道:“都这么久了,啷个我们家还没有接到部队上的通知?真是急死人啦!”
孩子们聚在一起,无拘无束、七嘴八舌、众说纷纭。这样可以增强逻辑思维,更能锻炼孩子们说话的口才和反应能力。同时增强了孩子们的友谊和团结!也是给孩子们说话交流的好机会。
何庆芳看见孩子们滔滔不绝发表个人意见和看法,暗自高兴。忍不住画龙点睛。“忠老三,世上没有白费的努力,更没有碰巧的成功,不要揠苗助长,更不要急于求成,只要一点一点去做,一步步去走,成功不过是水到渠成。”
杜金剥完了瓷盆里的玉米棒子,兴奋的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抬头不停的东看西瞧。“干妈,家里啷个没有看见干爹呢?他干啥子去了。”
“商店货架上又没有多少货了,天还没有亮,你干爹去大来街上进货去了。这马上又要快打谷子了,到时候大家都很忙,根本没有时间去街上,都会选择就近买东西。所以,我们必须提前备好货,一定要保证货架的商品应有尽有,千万别不能断货。”
“老汉也是,居然还有心思去进货,目前以大哥的事为重。应该去武装部找领导,详细了解一下情况,这才是上上之策。”
“忠老三,你吃了豹子胆,胆子还真不小啊!居然敢说干爹的不是。难道干爹不着急吗?干爹为大哥当兵的事相信比全家人都还着急!你干着急抵屁用。”杜银生气的大声吼着。
大来街上,任新良火急火燎跑进了武装部,来到王部长的办公室。热得大汗淋漓,累得直喘着粗气。“王部长,都这么多天了,我儿子当兵的事啷个又没有了音讯。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变成了狸猫换太子。”
王部长伸出右手拍了拍任新良的肩膀,笑容满面道:“任师傅,你着急也没有用。一定要相信政府!更要相信办事的每一位工作人员,大家都是恪尽职守、秉公执法,公平合理为人民群众办好每一件事。你就安心回家耐心等待吧。”
任正文是家里的老大,看见母亲汗流浃背,笑容满面从桌子上端来茶水,双手递给母亲。“妈,你喝口茶水休息一会,让我来凿。”
任正文说完趁母亲双手端着茶缸喝水时,左手拿起玉米棒子,右手拿起铁锥子,快如闪电好奇的凿槽。
任正文的举动吓坏了正在喝茶水的母亲,何庆芳放下茶缸,大声制止道:“大女子,不准乱动!这个铁锥子锋利得很,一不小心就会戳伤了你的手。关键时期千万别出叉子,你给我赶快放下,你现在是家里重点保护对象,重活危险活都不准干,老实待在家里静候佳音。”
突然,生产队的大喇叭和家里的小广播一前一后大声响起,广播员大声说道:“紧急通知,紧急通知,通知金鸡山村民任新良同志带上私章,来凤凰乡邮电所领取汇款单。任正文同志来凤凰乡邮电所领取挂号信。听见广播的社员同志们相互转告本人,谢谢大家对工作的支持!”
国内邮件按处理方法分为平常邮件和给据邮件。平常邮件包括平常信函、明信片、印刷品、邮简、盲人读物等,处理这类邮件时收寄不给据,封发处理不登记,投递时不签收,所以也不要求寄件人交付挂号费用。
信件有平信和挂号信,平信的信用等级低,邮局在投递过程中万一丢失了信件是不承担责任的。挂号信的等级高,邮局如果丢失了挂号件必须承担约定的责任。挂号邮件在传递的过程中,每一次交接,双方都要验收签字,最后交到用户手中或单位收发室。手续严密,责任明确。只要不发生不可抗拒的原因,是不会丢失的万一丢失,也可查到是在何环节上出的错。
生产队的乡亲们都在抬头侧耳认真听广播,蒋玉贞羡慕的说道:“我的妈呀!啷个“假工人”又有人给他兑钱来了,何庆芳嫁给他真是好福气呀!”
金家芬惊讶的大声说道:“妈,广播上还通知“大女子”去乡上领取挂号信。”
“挂号信!“大女子”还在学校读高中,他领啥子挂号信?”蒋玉贞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何庆芳和孩子们放下手中活,全神贯注听广播,任正忠兴奋的跳起来。“妈,广播上叫老汉去乡上邮电所领取汇款单。”
杜金听见广播里的通知,欢天喜地跑向任正文身边。“大哥,你听见了吗?广播上还通知你去乡上邮电所领取挂号信。”
“大哥哥,是不是你高中班上的女同学暗恋你?难以启齿不好意思表白。悄悄给你写情书,这挂号信里肯定装的是让人羡慕心动的情书。”
“哈、哈、哈…………”杜银幽默风趣的说着,逗得大家开怀大笑。
夏天,田野上稻田一片碧绿,一眼望不到边。阵阵微风拂过,稻田里的水稻就像海浪一样一起一伏,稻花的清香沁入心田。那一株株饱满的稻穗充满着成熟的喜悦,它们弯着腰、躬着背、低着头,好像是成功者谦虚的楷模。
任正文欢天喜地跑在田埂上,吓得青蛙陆续不停的跳进稻田里,四处游荡。十几分钟时间,他大步流星跑进凤凰乡邮电所,累得不停的喘粗气,热得汗流浃背满头大汗。“苏叔叔,我叫任正文,金鸡山人,刚才广播上通知我来邮电所领取挂号信。”
王幺婆坐在街沿边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条洗旧变色的烂裤子,正在埋头全神贯注穿针引线缝补。忽然,听见广播上的通知,放下手里的活,急匆匆的来到儿子家,看见儿媳妇和孩子们在堂屋剥苞米,迫不及待大声问道:“庆芳,刚才广播上通知“大女子”去凤凰乡邮电所拿啥子东西?我年龄大了耳朵背,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
何庆芳看见婆婆来家里,热情招呼。“妈,你快进家里坐。大女子已经去凤凰乡拿挂号信了。”
“挂号信,他一个还在学校读书的娃儿,哪个人会给他寄挂号信?”王幺婆半信半疑,露出不相信的样子。
邮电所苏师傅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出任正文的挂号信。“任正文,你的挂号信,在这上面签字并按手印。”
任正文按照邮电所工作人员手指方向,在表格上签下自已的学名,伸出右手大拇在印红上粘了粘,在签字的地方轻轻的按下手印。
任正文拿到挂号信喜出望外,心急如焚跑出了邮电所。迫不及待拆开信封,一张鲜红的入伍通知书映入眼帘,激动的热泪盈眶。
任正文同志:
为了保卫祖国,抵抗侵略,你积极要求参加中国人民空军,履行服兵役的义务,现批准入伍。务于八月二十六日到市武装部集中。
任正文聚精会神看着入伍通知书,上面盖着四川省南充市人民政府征兵办公室的大红章印。忽然,从裤包里摸出父亲的私章,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脑门心,尴尬一笑。“天啦!光顾着办自己的事,还忘了领取老汉的汇款单。”
何庆芳在墙角边蹲下身子,把所剩无几的玉米棒子全部捡进箩筐里,继续坐在凳子上,左手拿着玉米棒子,右手握住铁锥子凿槽。“孩子们,大家加把劲把剩下的苞谷全部剥完。中午给你们煮苞谷汤圆吃。”
“干妈,真的吗?中午给我们煮苞谷汤圆吃。”杜宝跑上前拉着何庆芳的衣服,笑容满面说着。
任正忠看见家里所剩无几的玉米棒子,兴奋不已。“妈,我们把苞谷剥完了,晚上要允许我们去家权哥家看电视剧陈真。”
该剧集为大侠霍元甲续集的续篇。写的是霍元甲的徒弟陈真九死一生携带霍元甲的儿子霍东觉流浪江湖,立志不忘师傅的骨培养成人,以承父志……以佐滕为首的东洋邪恶势力东瀛武者,妄图称霸中华武林,到处挑起事端,陈真见状决心重建“精武门”,使佐滕等阴谋不能得逞。佐滕一伙不甘失败,用卑鄙的手段绑架了霍东觉,诱杀陈真,陈真不顾一切深入武穴,不幸中计遇害。这位铁血男儿,铮铮汉子时刻不忘师傅的遗训,临死之际,力歼群魔,宏扬了中华民族正气。
杜财看见干妈没有表态,着急的苦苦哀求道:“干妈,电视剧巜陈真非常好看,求求你,求求你晚上让我们去看电视吧。”
任正行看见母亲还是没有反映,抓起苞米砸向杜金,并给杜金使眼色。杜金冰雪聪明,领悟性很强,放下手里的活,跑到何庆芳身边,双手搭在肩上来回轻轻摇,陆续在双肩上不停的按摩。
“干妈,你辛苦了,金花为你按摩。”
任正忠看见杜银挤眉弄眼,杜银马上跑向何庆芳身边,双手不停的按摩起来。““干妈,你舒服吗?”
“有你们这俩闺女给干妈按摩,干妈当然舒服啊!”何庆芳闭目养神,享受生活。
“干妈,求求你!就让我们晚上去看电视吧,电视剧陈真真的太好看了。”杜银不停的撒娇道。
“金花、银花,干妈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你们放暑假了,本来就是放松心情好好休息。但是,你们的暑假作业必须认真完成,还有今天的任务也要完成。行了,你们俩也别按摩了,无事献殷勤准没好事情。你们这几个鬼精灵,还学会用起车轮战术了,看在你们用心良苦的份上,不就是看电视剧陈真嘛,干妈允许你们都去看。”
“啪、啪、啪…………”孩子们情不自禁拍着巴巴掌,掌声响起来。
杜财站在何庆芳面前抬头挺胸,双脚并拢举起双手,手尖放在右眼角处,庄严的行了一个军礼。“干妈,你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哈、哈、哈………”逗得大家开心一笑。
任正信和杜宝在商店卖货,听见掌声和笑声,不知道发生了啥子事?站在门口,好奇的问道:“金花姐,啷个家里这么热闹和开心啊?”
“幺妹,晚上干妈允许我们去看电视剧巜陈真了。”
“真的吗?我也要去。”
“幺妹,我要和你一去看电视。”
杜宝说完拉着任正信的双手来回转圈,欣喜若狂。
任正行不停的用力剥苞谷,一边剥一边大声激励大家。“兄弟妹妹们,我们努力加油,争取早一点剥完苞谷,好做其它事情。”
任正忠站在板凳上,喜笑颜开大声说道:“银花,你们女人帮,我们男人帮,大家来比赛,看谁把自己箩筐里的苞谷最先剥完。”
“我们女人天生就有一双灵活巧妙的小手,你放心!我们才不会输给你们这些笨手笨脚的男生。”杜银说完和姐妹们双手拿起玉米棒子,快速剥了起来。
任新良弯腰驼背挑着两箩筐日常生活用品,举步维艰走在金鸡山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整个身子跌跌撞撞,箩筐在空中来回折腾,和山路两边的杂草树枝不停的发生磕磕碰碰,发出“吱吱、啦啦”声响,吓得树枝上的鸣蝉悄然无声,草丛中的野山鸡腾空而起。
任新良背上的衣服湿透了,热得满头大汗,累得上下直喘粗气。在一块路面平整的地方,轻轻放下箩筐休息。放下横起的扁担,肩膀上勒出一道又红又深的痕迹,咬牙忍受疼痛。无助的坐在一块被山风吹得干干净净的大石包上,从衣兜里掏出烟袋,双手熟练的裹着烟,刮燃火柴点燃烟,望着远处的群山连绵起伏,悠闲的抽着烟,神情自若。
何庆芳坐在小凳子上继续用铁锥子给玉米棒子凿槽,大声吩咐道:“二女子,你和金花不用剥苞谷了,早上,我泡了一瓷盆嫩苞谷,你们俩去石磨上把嫩苞谷磨出来。中午,我们煮苞谷汤圆吃。”
石磨农村家家户户门前街沿上都有一个小型石磨。上下两块相同大小的硬岩石,石匠用凿子均匀凿成了密密麻麻“人”字型条纹巨齿,木头圆芯固定在下面磨石中间,上面磨石有一个相应较大的小洞,磨芯牢牢连接上下磨石,在快速转动时上面的磨石不易掉落,下面的磨石牢牢固定在带嘴的圆形磨盘上。
屋檐下拴着一根粗毛绳,系着一根加工成“丁”字型的平行横木棒,木棒另一头带着小型“7”字头,巧妙的插在上层磨石侧面木质把炳上。在人力的作用下,上层的磨石快速转动起来,形成了天衣无缝衔接研磨工具。如稻米磨成米粉,把玉米磨成玉米面,把经过浸泡的黄豆磨成豆浆,石磨成了农村人离不开的食品加工工具。
上下两块磨石紧密吻合,犹如夫妻俩亲蜜配合,同时人们也叫它“夫妻石”。老年人常说:“推磨的人会时来运转,向征着夫妻恩爱,家庭和睦相处。”
任正文再次跑回邮电所,笑容满面道:“苏叔叔,我老汉叫任邦良,刚才广播上也通知他来领取汇款单。”
“汇款单需要他本人来领取,他本人来了没有?”邮递员苏师傅埋头工作,轻描淡写道。
“我老汉有事来不了啦,我这有他本人的私章。”
“有本人的私章也不行,汇款单必须要本人签字盖章才能领取。”
任正文看见邮递员工作认真,态度严谨,心急如焚。“苏叔叔,我们金鸡山走凤凰乡有七八里路,来回折腾很麻烦,就让我为老汉代签他的名字。求求你行个方便吧。”
“小伙子,领取汇款单是不能代签名字,这是邮政的规定。”
“我本人亲自来可以领取汇款单吗?”任新良火急火燎跑进凤凰乡邮电所,累得满头大汗。
邮递员苏师傅看见任新良本人来了,笑容满面。“任师傅,就等你本人来领取汇款单,在这里签字盖章,这是你的汇款单,一定要收好。”
推磨是个技巧活,个子矮够不着,没力气推不动,开始学推磨时,掌握不住力量的大小,甚至有劲使不上,上面的磨石时动时不动,像懒牛耕田走走停停。总之,石磨会欺生人。
在农村大一点的男女孩子都会推磨,因为推磨次数多,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会推磨了,这大概就是熟能生巧的道理。
任正行年轻力壮,双脚叉开,双手紧紧握住“丁”字型横木棒,轻松熟练的一推一拉,上面的磨石像机器一样快速运转起来。
杜金站在磨盘边,右手拿着木勺,在瓷盆里舀起半瓢泡好的嫩苞米,聚精会神盯着快速转动的磨石,瞄准机会快如闪电把苞米放进转动磨石的小洞。瞬间,黄色玉米浆从磨石中间缝隙里慢慢的溢出来,像粘稠的蜂蜜一样牢牢的悬挂在下面磨石周围,越挂越多越积越厚,慢慢的堆积在磨盘里。
任正行越推兴趣越浓,使劲用力推磨,石磨在人力的作用下360度快速旋转。杜金右手拿着满满一瓢玉米,举棋不定,放了两次都未成功,露出无可奈何的样子。“二哥,你推慢一点,我搞不赢,担心磨档打着我。”
任新良兴奋的拿着汇款单,仔细看着汇款单上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