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掌柜！”

萧白映有些不悦。

往常他问案时，都是连诈带骗，心里藏着数不清的弯弯绕，如今第一次对人坦言相告，却被如此敷衍，自然心情不佳。

“萧公子可莫要开玩笑啊！”

明溯坐到他对面，纤细手指摆弄着桌上的一摞酒碗，笑得温温柔柔，说：“我们酒肆的男人，除了老罗就是冬至。我虽然抛头露面做生意，又被人称一声‘明娘子’，可还没有嫁人呢，您如此说，是想坏了我的名声吗？”

“我亲眼所见。”

萧白映见过的犯人多了，能说善辩的也不少，明溯这番话，并没有什么用。

“亲眼所见，就一定是真的吗？”

明溯抬眼与他对视，丝毫不惧。

“明掌柜，都是聪明人，没必要说这些虚的。”

萧白映坐直身子，道：“我是镇灵司捕快，在盛京，凡是妖族涉案，皆归镇灵司管，这是其一；其二，但凡妖族，若想在盛京城讨生活，皆要前往镇灵司备案，入《百妖谱》，违者，镇灵司可行驱逐、诛杀之权。”

“明掌柜......”

他看向明溯，嘴角是胸有成竹的笑，“您身边那位小姑娘，不是人吧？”

“驱逐、诛杀......”

明溯重复了下这两个词，看着萧白映的目光浸染了寒意，说：“你如果足够自信，认为自己有能力行此权利，何必坐在这里对我旁敲侧击？”

“......”

萧白映一时哑言，他确实打不过阿瞳。

“不过萧公子今日坦言相待，我也不能不领情......”明溯收回视线，站起身道：“我可以坦白告诉你，景王府失火案确实与我无关。另外，既然本案无人员伤亡，也没有重要财物遗失，萧公子何不就此作罢？”

“我是捕快，自然要追求真相，给苦主一个交代。”

“苦主？”

明溯似乎听到了很好笑的话，从一旁的柜子上取了茶壶，给萧白映倒了一碗清茶，说：“你为人正直，勉强算个好人，可有些事，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就能解决的。听我一句劝，这案子再追查下去，后果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萧白映识时务，但是从不听劝。

察觉到明溯似乎知道某些内情，刚想继续追问，又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气冲冲的脚步声，扭头一看，果然又是林茉。

“我说，你昨天干嘛把我送回去？！”

林茉一走进来，就直直地朝着明溯走去，一脸火气道：“我都喝醉了！你就给我找个地方睡觉就好了嘛！你这里地方这么大，随便两张桌子拼一拼，还睡不下一个我吗？！”

萧白映想问的话被突然打断，又见林茉一脸怒容，实在不是开口的好时机，只得低头乖乖喝茶，尽量拉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一个大姑娘，睡在我这里像什么话？”

明溯随手在桌上的竹筒里抽了根木筷，将及腰长发盘起。

“你现在不也是个女的吗？！”

林茉怒到口不择言，萧白映敏锐地竖起耳朵。

明溯听出她话有不妥，刚想开口制止，却又听她继续道：“你知不知道我爹昨天晚上回去，拎着我训斥了一夜啊！好好的冬日宴，谁家不是开开心心的，他倒好！让我跪在祠堂，背什么《女德》？简直是疯了！”

确实是疯了。

盛京城上下皆知，他们这位辅国大将军，出了名的刚正不阿、治军严明，最重礼法秩序，和林茉母女形成鲜明对比。

喝醉了就胡言乱语的林茉，遇上这么个林将军，不被收拾才是怪事。

明溯开口想笑，却见门口蓝色身影一晃，又进来一个人，竟是几日未见的孟雨，孟姑娘。

“咦？这一大早的，怎么如此热闹？”

孟雨清泠泠地开口。

林茉和孟雨虽然彼此认识，但没什么过深的交集，相互点点头，便算是见过礼了。

萧白映见这姑娘眼熟，想了想，似乎是第一次来酒肆时，有过一面之缘。

“你来得倒巧，昨日阿玖给我送了坛猴儿酿，还留了半坛呢！”

明溯笑着招呼道。

“杜大人的酒？”

孟雨眼睛顿时一亮，道：“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杜大人？

萧白映听得云里雾里，朝堂上何时多了位杜大人？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