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镇位于偏僻的山郊,要抵达镇子必须要穿过一片粉色的桃花林,客栈的外面有一座荷花池,绕过小桥才能抵达林西镇最大的客栈。
池面笼罩上一层稀薄的薄雾,客栈四周都缭绕着轻纱般飘逸的薄薄雾气,很飘渺。
深冬的寒意并没有影响四季如春的城镇,人与妖穿梭街道好不惬意。
玄沧轻抿口手中酒液,四顾街市:“奇怪的地方,人居然能与妖怪一起生活……镇守林西镇的神祗叫六合,六合属于木本性温和,不喜战争杀戮。原本林西镇是没有凡人的,但是几百年前大陆爆发规模庞大的战争。有那么几个无家可归的流民漂泊至此,六合心生怜悯,就给留下了。”
玄沧嘴边挂着温和的浅笑,他朝诺凛看去,清风荡过扬起他几缕青丝。“六合是神木的化身,这里的人就爱惜土木,也敬仰他庇护的一切生灵,也包括妖怪。尽管很多时候我以为我已经算是看遍了,这外面的世界也没有师父说的多大复杂。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现在跟着你走过的地方,又有很多我未曾见过的景象。这个世界,其实很宽阔吧。”
诺凛缓缓地抬眼,用那幽深黑暗的摄人眼眸注视着玄沧,“世界的大小,取决于你走过看过多少。我所知的天地,容得下鲲鹏,也容得下蜉蝣。容得下一切已然诞生的事物。所谓是尘世人间呀,是要亲自走一趟的,要尝遍着俗世的酸甜苦辣才算数,咱飞呀是飞不过去滴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入夜的林西镇异常的安静,偶尔能听见鸟鸣轻响声,由山泉引入的荷花池水,那清亮悦耳的细细流水声,在夜里显得特别的清晰。
入夜的山野间有薄雾缓缓的降下,仿佛蒙上了一层朦胧如幻的轻纱,在风中飘逸的摇曳,此时,薄雾弥漫的荷花池里有异物在翻腾,一名身穿黑衣头戴斗笠女子立刻警惕地皱起了眉头。
一股浓烈的妖气,在黑夜里清晰涌现……
黑衣女子踩着草地走了过去,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薄雾笼罩的池面,水花在翻腾,水下有暗影闪过,诺凛神色堪忧地盯着水下,身后荷花池里居然隐藏着妖孽,难怪她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水面泛起翻腾水泡……
眨眼间,飞旋的诀印击中了荷花池,爆裂的声响在后院砸开,水花被激得翻腾……
凌厉中带着几分得意轻笑的声音破空传来:“鲤鱼精,快滚出来,我今日就大发慈悲饶你不死。”
话音刚落……
一声妖异的怪叫声在夜色中响起,似痛苦似悲鸣……
林西镇的下人听到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没一个人出来,都担忧殃及池鱼,才不敢出来。
那只鲤鱼精被打翻在岸上,她下身是鱼尾原型,上身是修炼成型的女人身形,妖精的脸都比普通人好看,眼尾扬起的妖异媚态,让她更显得妩媚。
“青言,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偷你的绝妖石了!”那鲤鱼精狼狈的求饶,满脸的泪水,哭得那是楚楚动人,让任何心里有总错觉,那被称作“青言”银发女子,仿佛在欺负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女子。
“你若是早些知错,我还可以饶了你,如今你盗了我伏妖门的至宝,那便是你自寻死路。”青言没心思听取她解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软到在地上妖孽,伸手抬起妖孽的下巴,轻笑,“把绝妖石交出来,今日我便让你死得痛快。”
“不……”
“若是不交……”青言眼神变得危险,那如琉璃般剔透的眼中,闪着凌厉又充满杀气的光芒,那气场很煞人。
就连隐于暗处出来买酒的玄沧,也感觉到不安。
那鲤鱼精死活是不愿说出绝妖石的下落,青言最后不耐烦的单手一挥,青光急速的闪过,将鲤鱼精收进了腰间挂着的精致小玉瓶里,那瓶身上印着法印,玄沧一看,就知道那便是伏妖门的集妖瓶。
青言收妖之后就匆匆离去,她身轻如燕的御风而行,临别时,意味深长地瞄了玄沧一眼。
身后灵光乍现,一直羊角狮身小兽,打着哈欠从青言探出头来:我饿了,在林西镇找家好想吃的馆子吧。
青言长剑入鞘收回凌目光,淡道:“好。”
清晨用过早膳,诺凛对湖边售卖渔翁兜售的鱼虾来了兴致。
“是小龙虾哎!再腌两条鱼,哎再来几只螃蟹吧”
话说到一半,诺凛的眼前已是一片血红。耳内咚咚的只剩鲜血鼓动的声音。捏住暗杀者的脖子,诺凛人尚未落地,一支支钢针已然激射而出。猝不及防下,惨叫声成片的响起。
虽然眼前全是血红的色泽,诺凛依旧转过头,对着玄沧的方向低声笑道:“我在渡口后面的亭子那等你。”
玄沧点点头,不闪不避的向身后一个男人怀中扑去。拼着挨他一掌,一刀断了他的手筋。这人的灵力十分浑厚。便是玄沧用全力护住心脉,就在他视线受阻的片刻,匕首灌注着灵气,迅速戳向他几处穴道。
手里没了匕首,玄沧杀人的速度更快。不想死的话,他只有退!
他的身体遂玄沧所愿的暴退。但手里的长剑向玄沧刺来之前,这便是那人最后的机会了。
玄沧微微侧身,手指运力弹动。那剑的质地便是再好,也经不住这种击打。刺向玄沧的剑锋齐柄而断。趁他断剑时,身体失去平衡的一瞬。掌指间弹出的薄刃,狠狠刺入他四五处穴道。惨叫声中,鲜血迸射。不待他跌倒,反手间,便精准的挑断了他手脚筋脉。因为玄沧不会再给他站起来的可能。
一股阴冷的风从四周灌来,四周的空气仿佛在急速的下降,就算是没有法力的人也毛骨悚然的感觉到那逼人的阴气,强盛得另人畏惧。
一道闪电劈过,两人轻松躲过。
诺凛垂下眼对身后玄沧道“注意不要打坏别人家的房子哦。”
见玄沧与敌方交战无暇顾及自己,诺凛不以为意对卖鱼大爷问道:“大爷着附近的药铺在哪啊?”
卖鱼翁手指向身后一条石子小巷道:“就在前面的巷子里。”
“多谢,你这的龙虾全给我吧”诺凛从怀里拿出银子递给卖鱼翁,往激战两人相反石阶小巷而去。
黑衣女子拿下戴在头上的斗笠,凌然一笑:“这雷雨阵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你我之中只有一个能活着出去。”
玄沧一步一靠近,周身却弥漫出一股让人心悸的强大气息,玄沧仍然保持微笑:“在三百年那件事本来就是个误会,虽知青姑娘向来跋扈,睚眦必报,却不想本王去往何处姑娘还是穷追不舍。”
“血债血偿,别以为你是东海龙王就能推卸责任……”青言早就看玄沧相当不顺眼,一双鹰眼寒芒立现“那我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你。”青言怒喝一声,狠狠一挥手,一道带着火光的雷电朝玄沧劈了过去。
玄沧面不改色地看着她,勾唇邪意一笑:“当年之事到底是谁最获利,你我心知肚明。风与雷互相抗衡,本王也学学青姑娘睚眦必报,用这风力回敬一下青姑娘前几日的关照。”玄沧眸中闪过一道金光,“要杀我,可也没那么容易。”在青言起手的瞬间,他也动手了,他操纵着空气中风的流动,那刺眼的电光在众目睽睽之下拐着弯从俩人身边擦过,把旁边的一面石墙当场劈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