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献宝(1 / 1)喵咪糊涂账首页

秘书男办妥回来,米开河盯着电脑不作抬头,只问:  “送了?”  “是,人已经在楼下换衣服了。”  片刻才问,“怎么说的?”  秘书男先哦了声,“我说是助理买的她死活不接,然后说经理比较注重公司形象,她就接过去了。”  “同阿姨说,晚饭和老米吃。”  “好的。”  “二十分钟后,去火炬电子,准备一下。”  “一会例会不参加了吗?”  “不了。”  等电梯时,米开河翻着资料,问:  “何工呢?”  “总工他们在朱部长办公室,有成品C转S出了大问题,正在商量对策。”  “原因?”  “只听说是因我们和恒泰都没有提前提交专项分析报告作为转段支撑文件。”  “让司机等下,先去十楼。”  电梯下降一楼,微微有些失重,米开河抬眸瞥眼原地不动的红色箭头和24,眉峰半敛。  苗小星瞧见里面人,足下千斤挪不动步,也就从那刻起,决定从此走楼梯,实在是承受不住电梯里遇到这楼里的各路神仙。狭窄密闭的空间,落针可闻,四肢紧绷,保留的畏惧之心让她薄弱小心脏连呼吸都不能,她可是那种“好死不如赖活着”的苟且派。何况,这些人里好一部分都见证过她面试神雷,她要面子。  也许穿了不属于自己的衣服,也许是吊牌价够她两个月房租,焦躁不安的心让她一时嘴拙,拔腿跑又不合适,索性头一低蹭地钻入,装聋作哑。  米开河并未如常往边上挪,盯紧文件站正中央纹丝不动,苗小星小心翼翼蹭进时,还是闻到了来自他衣服的,一种自信傲慢的成功人士的味道。当然,她带进来的这阵小风,自然也将她披肩短发上的淡淡清香刮到米开河鼻子里。  姑娘宛如睡猫咪,贴在电梯90度弯角处,薄弱呼吸使她存在感全无。直到电梯叮得打开她才仓皇逃遁,跛了的脚让她匆匆来去状如起伏小海浪。跑远了方大口喘气:  “哎妈,憋死我了。”  潮涌潮退,海浪跑的有些快,有些丑,狼来了一样。  秘书男随着米开河走出来,看着浪花想起刚刚的“长命百岁被我虐死”,不禁失笑:  “装的挺乖的。”  话必是大实话。她的小爪子,在米开河面前往往收起,在米开方身上,就敢抓道血口子。  米开河走进朱部长办公室,几个人闻声站起,皆在揣测米开河知不知道这事?  “621那边的转段问题,让具体的项目主管、型号主管联系总师处理。另,明天各部开会,务必强调与各所联系注重及时性,做好反馈。事不过二,否则追责。”  米开河翻开文件,又问:  “J联试发现长城的光电视频叠加给显示器偶发闪屏,通过vpu转和直接给MFD也存在闪屏,长城总工状告到我这里,说没人配合解决。”  “这就是污蔑了,项目是闫海卫负责的,他单跟我就汇报过几回。串口数量变了后板卡就重新做了,还让周然连夜飞机送过去,他们软件重烧录出bug,反来恶人先告状。”朱部长言辞铿锵。  “一帮老爷们,倒兴告状了。”何工呼噜下花白寸头,失笑置之。  “长城的事让闫海卫自己处理,对方再推责朱部长你直接联系长城老总周战军。”  “明白。”  米开河看眼众人乏累脸色,语气和缓:  “近期新人较多,各部压力大,有问题及时反馈,别自己扛着。”  市场部总监来时,米开河看看时间,领着一众奔赴火炬电子。  “三请岳立同,老奸贼这回再出弯弯绕,有意刁难,不合作也罢。”何工开口。  “麻雀做大,以为自己是凤凰。”市场部总监道。  米开河顿足,看向一众:  “我的意见同何工一致,也咨询过张副总,他老意见就四字“折冲樽俎”,最后一回,大家尽力即可。”    回到办公间,江宝淘哇哇可劲瞎起哄,苗小星剐他几眼:  “哇什么,见我被整很爽啊?”  “这衣服超赞唉!女神哦。”马营吱遛吱溜拍马屁。  “女神经,说完整谢谢。”  “诚心赞美就要接受。”  “假成这,也不怕消协抓你。”  “哇,你好丑!满意?!”  “妹子现在心情不好。”苗小星闷闷接话。  “有什么不好的,被泼点咖啡赚身名牌多划算。”江宝淘撇撇嘴,“再说了,能被魅力少富调戏,是女的高兴还来不及。喏,你看,”江宝淘小孩学算数般掰着手指,“多金、帅气、有学识,还风流倜傥......啧啧,打灯笼都找不着啊。”  江宝淘的成串马屁熏的苗小星脸直黑,敢情身边都安插了眼线,这些贵公子真是闲的蛋疼!她挑个恁大白眼给马云之子:  “既然这么好,我斥资你去变性,如花月貌了回来好好对大佬们投怀送抱。”  江宝淘脸拉到地上,糙嗓子回她:“我纯爷们,小姑娘家家这么污这么腐好吗?”  “好啊,特点鲜明有个性,怎样?!”苗小星比个V,“好和你们这帮老年人泾渭分明”。  老年人......  他还没保温杯里泡枸杞呢......  江宝淘将桌上厚厚一沓资料递还苗小星,一并将荧光笔递到她桌上:  “老年人记忆不行,培训资料上的知识点都忘光了,你自己到档案馆查以往资料去哈”。  苗小星半张的嘴还没合上,马营拿起保温杯不怒不火:  “下午拆解旧板卡和航插,本来想陪你一块做来着,但看你年轻潜力无穷,公司有规定,这种简单活新人带一次就成,下班后你放手干啊哥就先回家了。”马营呷口水,啧吧下厚嘴唇继续:“苗小朋友,把你这身淑女装脱了吧,你还是适宜女汉子。”说时摇头叹息,一副痛心疾首。  “友情提示哈,资料上的内容培训结束会考核。”江宝淘继续补刀,说罢同马营勾肩搭背去卫生间,留她风中自凌乱。  苗小星何等人精,何等能屈能伸,跟着就跑上去:  “大哥,二哥,等等三弟。”  其他人哄笑。  她一路撵上去,两人健步如飞,她大步小跑跟后边:  “大哥,二哥,三弟错了。”  “三弟知错了,三弟该死,大哥二哥龙马精神,宝刀不老,永垂不朽。”  马屁响亮亮响彻十楼,还带回音,引得过路人阵阵发笑。苗小星哪管他们,反正刚来不认识。一想令她生不如死的满满几百页电路设计图,不由豪气冲天:  “大哥二哥,从今以后你们让小的往东,小的绝对请你们吃饭,你们让往西,小的就给你们去逮妖精。”  一句“逮妖精”让正在通道一角与何工及各部长商议严肃话题的米开河下巴趔趄,眉峰尽敛。  老板殚精竭力,员工饱食终日。  怕不是好日子要到头,不被开除也得罚。  风一般前行的男人们双双顿足,苗小星凑上去连忙补话,喂定心丸:  “我宿舍另外仨姐妹都还是单身,且个个沉鱼落雁。”  这假话溜的。  先不说有没有,沉鱼落雁能留到现在?!果然色迷心窍智商下滑。  马营江宝淘急忙转身,眉开眼笑迎向苗小星:  “三弟这就见外了,改天我请三弟和三弟宿舍的沉鱼落雁吃个饭,可好?”  “大哥所言极是,三弟看什么时候能邀妹妹们出来聚聚?”  三国演义,立时变成西厢记。  苗小星无语,又心虚不堪,依旧笑眼弯弯:  “随时随时”。  看两人你捅我一拳我捅你一下喜出望外拐进男厕,她挥手目送:  “大哥二哥好好如厕,纸不够就招呼三弟一声。”话罢她低声鄙视:“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刚说完,边上看笑话的硬件部不太熟脸的人笑呵呵靠近:  “妹子手上闺蜜啥的都有护花使者了没呢?”  苗小星看着自来熟的眼镜男,往男厕墙外一靠,“哈,哄他们的,姐妹的舍友早被帅狼据为己有了,你们还是乖乖奔相亲大道去”。  脸熟男没趣走掉。  苗小星摇头撇嘴,边用手扇风,平复情绪感慨这世风日下,与此同时米开河在前、一众领导随后,面容肃清从通道一角拐出,朝她这边走来。  苗小星石头落地的心,在左瞥右瞥一眼瞥到走来的人时,立马停滞呼吸,嘴巴抽抽一挪一挪从厕所里挪进去。不出三秒后又一挪一挪挪出来,直奔对面女厕所。  秘书男终是笑出了声,其他人跟着低笑。总工程师又是呼噜下脑袋:  “这要是我女儿,不得吊起来打。”  米开河无声哂笑,原来当日电梯里,何工未出口的后半句是“吊打。”如果被刁民听到,会否气绝?  只听秃掉半边天的生产部部长一本正经评判:  “现在的年轻人,都没个年轻人样子。成天吊儿郎当满嘴网络话,男的像女的,女的不像女的,阴阳颠倒成何体统。上班期间没个规矩,朱部长回头可是要管管了。”  话出,大家就不笑了。  而苗小星,在部长朱这里,黑历史又加一记。  米开河亦难理解,刚才她还楚楚可怜指责米开方恃强凌弱,半盏茶功夫就利爪嘶嘶。  姑娘喜怒两极,黑白分明......而他有的只是深深浅浅的灰。  苗小星抵厕所墙上,薄弱小心脏稀碎一地,扫都扫不起。流年不利,糗事成灾,求锤得锤啊!怎么今天走哪都能遇见这些个牛鬼蛇神,偌大一栋楼,怎就这么寸,真真怀疑今年她八字里滴了滩黑狗血。姑娘狂化一番,理了理头发,扯了扯裙摆,看看镜子里挺女孩的自己,咳嗽一声,堂皇出去。  江宝淘马营回来便“三弟三弟”叫声亲热,跟寻着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般。一个将她桌上的培训资料拿回去,一个说下午的拆解放心有我陪。双双拍胸脯打包票说以后不会的工作就交给他们,前奏唱罢切入正题:三个妹妹都多大了啊,哪里人氏呢,继续学习还是出来工作了呀......  苗小星胡乱应付,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的包票自不可信,还给自己找了难题(她上哪去偷妹子逮妖精),还雪上加霜又让一众大小领导看笑话批评指正,洋相出不尽,眼泪都要横着飞出去。  化悲愤为食欲的苗小星,中午一通胡吃海塞,看得旁人触目惊心、啧啧称奇。姑娘却自得其乐,她这人即使天要塌只要犒劳犒劳胃就没事  餐盘放回收处她摆手兀自跑“饮咖”。  打早的计划七零八落泡了汤,师歌的咖啡她仍记心里。等她捧杯咖啡走到电梯口,眉毛一挑嘴一抿,有些微瘸的脚踝也拦不住她哒哒跑向步梯,她也是怕了。  一步一阶梯的苗小星,思想扯成四五块。一块想着师歌一会见着她会不会多看几眼,毕竟今天的自己打扮用心,何况“变态”送来的这身名牌熠熠生辉。一块想着培训考试,亦想着甘甜甜这女人若知道自己到处丢人献宝埋□□炸自己,会不会狠戳她脑门(你脑子里究竟是浆糊还是浆糊?)......脑海中米开河那张神情难测的面盘赫然钻出,小脸转瞬阴雨霏霏,扯扯唇角赶忙抖落大佬们,大佬远比她导师令人胆寒,她这弱小生命,最怕接近这些人,没来由让她压抑。她就喜欢自在,喜欢温暖如春的平民。  话说,她总觉得在哪见过大佬呢?  话说,大佬眼神里貌似藏着一丝......算是不喜吧.....难以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