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孩吃得眼睛都亮了,瞪得圆圆,看着阿桂。
“阿桂姐姐,这是什么?俺娘从来没给俺做过哩!”
“太好吃了呀!我都舍不得吃完啦!”
阿桂将最后一颗放进嘴里,轻轻咬破,淡笑道:“不算什么,我也是偶尔发现玉米能这样爆开,特别香,也很饱肚子。”
大小胖和大小花都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大花抓着她的衣角,红着脸问道:“阿桂姐姐,我能给你当媳妇儿吗!我不要大胖了!”
大胖也嗤之以鼻,“我也不要你了!我要让阿桂姐姐当我媳妇儿!”
小胖和小花也对视一眼,而后别开头。
哼!
阿桂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我是不是破坏你们感情了?
被挤到一边完全被无视的方喻同郁闷地将最后一粒玉米花扔进嘴里,忽然伸手揽住阿桂的肩膀。
“你们是不是不长记性?我早就说了,阿桂是我媳妇儿!洞房花烛你们听过没?我们已经——”
啪!
这次,脸上的巴掌印,终于对称了。
……
翌日,阿桂醒得极早。
看看外头的天色,还是黑的。
主要还是因为一直下雨,天又冷,所以天亮得晚。
若是夏日晴好时,她现在应当已经在准备早饭了。
阿桂轻手轻脚地起了身,给她旁边的方喻同盖上另一半褥子。
这小孩,昨天被她恼羞时扇了一巴掌之后,就开始跟她生气。
一直都没同她说话,还用后脑勺对着她睡了一晚。
不过,阿桂不后悔。
再来一回,她还是要扇他。
该!
谁让他乱说话。
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以后定要吃大亏的!
阿桂又接了些雨水去厨房烧开后,一半盛进竹筒里。
另一半熬了一小锅粟米粥,水多,粟米少。
放上两颗炒熟的花生米,纯属是点缀和安慰。
从方家带出来的粮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阿桂是绞尽脑汁,能省便省。
她吹了吹稀粥,垂下眼,慢慢喝了一口,饿得发慌的心口总算得到了些许安抚。
这粥喝起来和喝水也没有多大区别,让她想起了在二叔家的最后一晚,二婶熬的那碗粥。
粥是热的,心却很凉。
阿桂知道,二叔他们应该也已经在逃难了,或许早已离开了南马村。
可今日,她还是得带着方喻同去一趟。
阿桂正慢慢想着这些,头顶忽然拢下来一片阴影。
她抬起头,方喻同正板着小脸,眉眼清俊,写满了不高兴。
他的脸颊两边,若仔细看,便能看出浅浅的巴掌印。
左边是前几日的,已经消了不少。
右边是昨晚的,但阿桂力气用得比之前小很多,所以两边倒是显得一样深浅对称。
阿桂倒没愧疚,目光平静地递上温热的粟米粥,“喝吧,今日要赶很远的路,吃饱了才有力气。”
阿桂把粟米几乎都盛到了方喻同的这一份里,方喻同面无表情地接过,咕嘟咕嘟喝完,然后扭头便走。
他走得不快,一瘸一拐的,脚上磨出的血泡还未好。
阿桂轻松便追上了他的脚步,轻声问道:“要不要我扶你?”
方喻同没回答,加快脚步。
便是钻心似的疼也只皱着眉头。
阿桂咬了咬唇瓣,攥紧袖口,没有再说什么。
驿站外头渐渐热闹起来,大家都收拾了行囊,准备继续出发。
有小孩哭着闹着,想要多睡一会儿。
也有村民抱怨,这两日赶路脚都磨破了,也不知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年迈的村长见多识广,也是大家的主心骨。
他劝道:“你们莫急,我们再走两日就到了景江镇,去了那儿,我们再决议决议。”
阿桂走到村长身边,小声问道:“村长爷爷,若我们想去南马村,是不是今日就不能与大家同路了?”
村长一怔,“你要去南马村?”
阿桂点头,“我还要带小同去。我二叔二婶便在南马村,他们还欠小同的银子,我要去讨回来。”
村长又怔忡了一会儿,这才出口劝道:“南马村说不定也撤离了,你们两个年纪太小,单独去南马村,不合适。”
阿桂也知道,和方喻同脱离了大队伍,会很危险,也很艰难。
可是她更加确信,如果不去南马村,她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二叔二婶的踪迹,再也找不回那笔银子还有她娘的玉佩了。
村民们也听到了阿桂她们的对话,三言两语地劝她们不要走。
阿桂咬唇想了想,回头朝一声不吭的方喻同说道:“这样如何?我们约定一个地点,你先跟着村长爷爷他们走,我去南马村追我二叔二婶,等我把银子拿到手,再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