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出现，阴恻恻地左右看了看，也不说话。

“朱雀蛋没了。”杜若明确说，“有人偷了它，要不要找出这个贼来？”

尊上训练有素的眼光把房子打量了一圈，眼光盯在了窗台上，不用开启天眼就看到那株耷拉叶片的仙草周围灵力丰沛，内在的生命力极为强悍。他一直很奇怪，这到底是一株什么来历的药草，看遍天地间的《六界草药大全》也没见到它的踪影，即使世上最长寿的巨椿他也了解底细的，但为什么这株怪异的所谓仙草却看不透它的真身？

但它却敢在自己面前张开强大的胃口去吸食周围的灵力。

世上没有多少精怪能在他面前安之若素的，何况一株还没聚成魂魄的草。

“你为了它找朱雀蛋，现在它已得偿所愿。”尊上平静地说。

杜若还是不能相信，指指床又指指窗台，“朱雀蛋一直在我床上，芜衡一直在窗台上，它是怎么够着蛋的？我发誓，我没把蛋给它，我是一直想孵出一只凤凰小美人来的。”

“它把蛋吃了。”大鱼淡淡地说，“吃的有点撑，现在好像不太舒服。”

这么一说，杜若又急了，本来要责怪仙草的，反正蛋也吃了，要是它吃的不舒服，或撑死了，自己岂不是落个鸡飞蛋打？

“那怎么办？”忽然想起来，青衣公子曾交待自己，若它依然没精神，“能不能找一个南坡，阳光热烈，随着轻风漫过山林，有助它休养生息的气韵上升......”

“倒有个地方。”尊上垂眸开口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凡间女子有所要求，他都恨不得马上满足她。

“哪里？我马上去！”杜若手指刚拿起提篮，只觉腰间被轻轻一触，整个人就飞了起来。

这次飞行很慢，一仙一人一篮子药草的影子掠过小院上方，从灰青的檐角一直到北溟空阔的上空。他们如云般在海面上飘荡。杜若特意向脚下看了看，荡着黑波的海水其实极为清澈，像隔着琉璃一样能看到水面下长得茂密的各种海藻，郁郁葱葱的森林一样，巍巍然向上生长着；穿行其中的各色鱼类，从上面看只能看到一条条细长的黝黑脊背线，若是受到惊吓，鱼群乱蹿时，才能看到其腹部鳞光一闪的白色或七彩，哗然成一片。真真是藏在水底的一个生机勃发的世界。

鱼群离开后，有一只可爱的小海贝顺着海澡纤细的茎piapia地游了上来，与水面上的人隔着一层清水静静对视。杜若觉得小海贝好软萌，长着一张娃娃脸和胖嘟嘟的小嘴巴，看自己也入了迷。

“真可爱。”杜若向小家伙招了招手。

小海贝就攀着绿叶，小胖嘴巴张开，说了一句什么，吐出一串透明水泡。

通过口型，杜若认出小家伙在说：“好美的仙子，娘亲！”

这是第二次有人称自己为仙子了，上一个是青衣公子。

杜若不自禁笑出了声，瞬间惊走了害羞的小海贝。

“尊上，它叫我娘亲哎！”她快乐地回头，堪堪对上一对静目。

在她仔细看那只小海贝时，尊上就已携她立在了水面上方，水面上细小涟漪都悄然退去，整个海平面平滑如镜，杜若就能看到小海贝任何细微的表情。只是她不知道，透明的海水，其实也是一面镜子，在她逗小海贝时，海面也照出他们的影子：她好奇地注视着水下，脚旁立着一株迎风而展的仙草，而仙草旁的尊上正注视着她......

杜若现在则本能对镜摸了摸自己精致的脸孔，没看到任何异物，回头对尊上莞尔，那张清冷的面孔已若无其视看着远方氤氲的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