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书扬摇头,拿过水猛灌一口,心想真踏马奇怪了,路哥跟哥哥就差那么一个字,怎么听起来就那么不一样呢。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乱叫了。”李宴叹气,更觉得委屈。
“没,这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最近喉咙不太好,可能有点上火,老是想咳嗽。”路书扬连忙解释,心里更怪自己抽风。
当‘后爹’受得了,当个哥哥怎么了?
更何况李宴刚刚那声‘哥哥’听起来挺那什么的,又软又甜,路书扬心里回味一下,心都酥了一大半……再叫几声也行啊,倒也不至于不能叫是吧。
李宴仍是那副有些难受的模样,小声道,“别的就不说了,你嗓子不舒服,那我们下课去买点药。”
“行行行,都听你的。哎不是,别的也不是不能说啦,你想怎么,怎么喊路哥都成,别不高兴了,好不?”说着路书扬都有些羞耻,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好像赶着占人家李宴便宜似的。
李宴却是在听到路书扬这话之后满意的笑了。其实路书扬想要什么称呼都可以,只是比起给路书扬取爱称,他更喜欢听路书扬跟他求饶呢。
夜自修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比别人还要更早些到教室,因为最近他们都是跑去教室宿舍洗的澡。
吴老师可喜欢李宴了,是那种‘题逢知己千道少’的喜欢:每天出的题都有人会做,甚至不用他呕心沥血的讲解,这是多么高兴的事啊!
当然,路书扬不懂这种高兴,他藏着的小心思不过是舍不得让李宴去公共浴室跟别人挤而已。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男生宿舍的公共浴室老是闹哄哄的,路书扬自己能凑合,但就是……总觉得李宴就不该在那里折腾。
吴老师现在几乎是不回教室宿舍的,所以他们过去洗澡并不会打扰到他。
两个人轮流用一个浴室,慢慢洗都比在学生宿舍几十个人轮流要快。所以一来二去,他们省下了不少时间。
之前也说过,路书扬读书实在没什么天赋,特别是对数学,题型微微一变动,他必定被坑得头昏脑涨。
也就李宴肯这么不厌其烦的给他讲题了。路书扬手托着下巴想。李宴说话的时候总是很轻很慢,下午那会儿那一声哥哥更是……打住,他怎么又想起这事了。
路书扬赶紧收回思绪,不敢再乱跑神了。
结果当天晚上,许久不做梦的他竟然又做梦了。
说是梦,更像是在梦里回到了刮台风那天——他梦到李宴握着他的手说冷,路书扬直接连人带被子一把搂进怀里,还轻声哄李宴,说有路哥在不冷的。
画面一转,又变成他揽着李宴湿透了的肩膀,十分恼火的把人扯进食堂,推到食堂发黄的墙上。
食堂里头静悄悄的,四周最大的噪音来自于外头越下越大的雨点。
李宴把伞都偏到他这边,自己却淋湿了。路书扬瞪着他,看着脸色苍白,倚在墙上直抖的李宴,只觉得一肚子火跟火山爆发的岩浆似的往外冒。
他愤怒至极,口不择言,“老子是女的吗?需要你这样子撑伞?谁比较柔弱你心底没点数吗?抬头,看着我,你以为你是谁啊,老子用得着你这样吗?”
李宴仍是抖着,沾湿的睫毛宛若初晨带着露水的花瓣轻颤,他似乎是在强忍着什么,半晌不作声。
路书扬平生最烦这种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人,偏生又对着这张脸揍不下去手,左右不得劲儿,气得他想吐血,憋着一口气转身就要走。
却不料身后的人就在这时带着满满的委屈道,“哥哥。”
腰被环住,那人垂着头,脸靠在他的背上。带着哭腔的声音仿佛透过衣物,穿过血肉直击他的心脏。
路书扬心麻了,手脚都软了。
——他忽的惊醒,表情空白了几秒后赶紧掀开被子往里头一看,瞬间面色难看,满眼复杂。
卧槽,要不要这样?不就是喊了一声哥哥吗!
一声哥哥怎么了???
啊啊啊啊他到底在兴奋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