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片漆黑,路书扬听到声响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身后扑过来的人按住肩膀,狠狠地压进被子里。
“你不是很有能耐么?你还能跑到哪儿去?”
跑尼玛,路书扬反手就想给对方一肘子,一记下去却仿佛击打到铜皮铁骨,紧接着麻筋就给掐住,疼得他整个人一抽,瞬间脱力。
脸被压到枕头里,鼻息间的空气逐渐消散,几欲窒息,路书扬感觉自己跟一条被甩上岸的鱼一样,已经蹦跶不起来了。
疯子,这个疯子!
“谁允许你跑的?”
身后的人嗤笑着,宛若一条耐心十足的毒蛇,他动作未断,捏着路书扬的后颈,迫使他仰起头来。
那人凑到他跟前,路书扬明明看不清,却仿佛能知晓对方的动作,腰被掐住的瞬间,不知是那片皮肤还是整个人竟生出令人生怖的灼热感,紧接着衣服被撩到肋骨处,那人的手却缓缓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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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书扬睁开眼睛,涣散的眸光落到头顶的风扇须臾,才渐渐凝聚。
屋子里呼噜声不断,不知谁还在说梦话。意识到此刻身处何地,他呼出一口气,又叹了一声。
凌晨5点多。
真他娘的背,又梦到被人压。
梦里那画面随着他的清醒而更加清晰,像是加上4D效果一般,身上似乎还能感受到那冷热交替的黏腻,路书扬伸手揉自己的头,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瓜子扔去回炉重造。
早知道就不看那本什么《霸道老攻追妻记》了!
是的,梦里的一切通通都是一本霸道强制爱小说里的情节。而他,一个无辜读者,就因为不小心点开了那本书,硬生生做了连续好几晚旖旎春(噩)梦。
全书讲的是两个男人虐恋纠缠的故事,里面的男主角叫黎川宴,为人阴沉霸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一次无意间看上主角受之后,强行将人带走囚禁在自己的别墅里强行宠爱,把主角受逼得几乎奔溃。
别说主角受奔溃了,路书扬只看到开头那几场‘强制爱’就给活生生逼退了,这样的小说居然还是排行榜第一?他抱着这样的疑惑上床睡觉,当晚就梦到自己成了那个倒霉的主角受……
掐指一算,到今天已经快一周了。
鬼知道为什么会一直梦到,但路书扬向来心大,反正也只是一个梦而已。
他从刚开始的惊恐渐渐转为淡定,后来甚至还能冷静地品鉴梦里那大哥的技术。
太粗鲁,太猴急了,就这德性还想追妻,等着孤独终老吧您嘞。
路书扬面无表情地掀开被子爬下床,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新裤子和毛巾脸盆,打开门走去走廊的公共浴房。
他们学校位于二线城市的城镇,每个宿舍十二个人,硬件配置只有俩转速低于平均全国水平的老风扇,浴房每层楼一个,到点断热水,里头两排供学生洗澡的隔间,连门都没有。
女生宿舍可能好些,不过路书扬没去瞧过,无法对比。
春末夏初,天气倒也没有多热,他冲了凉把身上的热度降下去,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脚一滑差点没把地上的脸盆踩个稀巴烂。
“靠,谁一到早的,嘶!”路书扬转过身撞墙上,后背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不远处果真站着一个人,对方红着一张脸,咬着唇,一双黑白相间的眼睛因为害怕而睁大着,怯怯地看着他,十分可怜。
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才是被吓到的那个。
路书扬认出这人,是他们606宿舍新搬进来的小弟弟,叫李宴的,听说是连跳两级来的他们学校,成绩很不错。
李宴搬进宿舍那天,宿管阿姨还找路书扬谈话,让他们别欺负人家。这弟弟可能因为怕生几乎没在宿舍里说过话,安静得几乎不存在,路书扬也是今天才看清他的长相,软乎乎的挺好欺负的样子。
路书扬倏地消了点火气,他发起脾气来有多凶自个儿心里门清儿,这学校里没人敢惹他可不仅是因为他会打架,还因为他脾气臭脸也臭,别人靠吼才能立威,一般他拉下脸就完事了。
虽说自己吓了一跳,但看这情况,对方也不是故意的。想想他们606宿舍退学的退学,转校的转校,好不容易来个新人,还是个尖子生,要是给他吓跑了,往后他这恶名就更别想摆脱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李宴眼底闪过几丝挣扎,似乎在给自己做心理斗争,半晌才鼓起勇气小声问。
“呵呵,你猜我有没有事,管那么多做什么。”路书扬一边觉得好笑,又因为忍着痛,人有些不耐烦,转身骂骂咧咧地套起裤子,绕过他出了浴房。待去阳台放好毛巾,进去就看到李宴也回来了,就站在他床边。
“路、路书扬同学,你后背疼,我帮你擦个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