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看出顾湛的疑问,老王妃叹口气,“碰到永安侯这样的人,永安侯夫人的脾气怕是早就被磨没了,对于女子而言,看错良人意味着一辈子便毁了。”
女子嫁人,就相当于第二次投胎,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永安侯夫人为何不和离?”
顾湛疑惑地问道。
大越的风气还算开放,对女子的约束不似前朝,女子和离后,不能说一点影响都没有,可也并非完全不被人所理解和接受,和离再嫁的事例不再少数,何况永安侯夫人出身不差,更加不愁再嫁。
就算是现代,在某些地方,离婚都会被人看不起,大越现在的情况已经算不错了。
“不过是一片慈母之心罢了。”
永安侯夫人自然可以和永安侯和离,甚至因为单家深受宣武帝重用,只要永安侯夫人想,和离会很顺利。
但文云玥不可能离开永安侯,永安侯本来就偏宠妾室,永安侯夫人一离开,文云玥怕是都不能平安长大。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若是永安侯夫人和离,文云玥就相当于没有母亲教导,这对她今后的婚事是极为不利的,没有哪个世家大族会愿意聘一个这样出身的女子当主母。
顾湛自然想不到这么多,他只当永安侯夫人是为了文云玥,便道:“其实看到永安侯夫人过得不开心,文姑娘未必会高兴永安侯夫人为了她做出这般牺牲。”
他的思维还是现代思维,父母本没必要为了子女牺牲。
老王妃摇头,“为母则强,当娘的怎么可能抛下女儿不管。”
同为母亲,老王妃很理解永安侯夫人的选择。
顾湛没再说什么,他的想法还是太稚嫩,再加上时代不同,有些为永安侯夫人这般委屈自己的选择感到不值。
他前世的父母就是因为感情不和离婚了,但他们对顾湛的爱并未减少半分,他们虽然不再是夫妻,却还是顾湛的父母,顾湛依旧享受着父爱和母爱。
经历不同,自然无法感同身受。
......
那天过后,顾湛很少再出去闲逛,一心临摹字迹,他在临摹上确实很有天赋,原主的字迹他已经可以模仿得七分相似。
看着有些成果的字迹,顾湛微微松了口气,危机暂时可以解除了,同时在心里庆幸,还好原主不是什么才子,琴棋书画,也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要不然顾湛就得头疼了。
在镇国寺待了半个月,老王妃渐渐接受顾湛被梦魇吓得性子收敛不少的事实,对于老王妃来说,不管顾湛是什么性格,都是她最疼爱的儿子。
五月初,顾霖来了镇国寺。
见顾湛在一旁安静地听他和老王妃说话,不像以往那样不耐烦地跑出去,顾霖挑眉,“湛儿变了不少?”
老王妃点头,“是啊,那几日的梦魇把湛儿折磨怕了,性子沉稳不少。”
这半个月,顾湛一直在抄写佛经,和之前相比,却是沉稳很多。
顾霖听言,拍拍他的肩膀,“这是好事,你以往太过浮躁,很容易被人算计,我说过你多次,你也不曾改正。”
顾湛笑了笑,“因为我知道大哥一定会保护我啊。”
这是原主心里的想法,他这么肆无忌惮,就是明白无论他做什么,顾霖都会护着他。
顾霖听言,目光变得柔和不少,“你是哥哥唯一的弟弟,大哥自然要护着你。”
顾湛兄弟两人相差六岁,在顾湛刚会走路时,就一直跟在顾霖屁股后面,兄弟两人感情很好。
“不过现在改了更好,我可以放心不少。”
原主对兄长盲目崇拜,虽然有琅王和顾霖竞争皇位,可在原主心里,这个皇位肯定是属于顾霖的。
而他作为新帝的亲弟弟,什么事不能做?
基于这样的心理,原主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且越来越跋扈,得罪了不少人,若有朝一日顾霖失败,肯定有不少人愿意落井下石。
顾霖虽自信可以一直护着顾湛,但弟弟若是可以变得沉稳些,他会更高兴。
......
因着顾湛和文云玥定亲,顾霖来了镇国寺,自然要去拜访永安侯夫人。
顾霖平日里虽内敛寡言,可需要时也可以做得面面俱到,毕竟争储可不是等着人来投靠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