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月底的清晨,凌云宗以外的地方都已经开始结霜,凌云宗内部除了落了些叶子以外,就没有其他变化了。
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冬季早晨,所有早起练剑的弟子都看到,一只带有花辞镜印记的雪白灵狐行色匆匆毛发凌乱地从山脚跑上凌云宗,
哦,静墟师叔这是又偷偷跑下山去,忘记带回自己的宠物了。
花辞镜在寒冷的空气中醒了过来,头昏昏沉沉的,揉了揉太阳穴,好难受啊!
偶然一抬头,看到一室的惨乱,以及她压着的萎靡不振的深蓝色鱼尾巴,陷入了深深的恐慌:我去,我这是酒后暴走了?
“小崽崽,你还好吧?”花辞镜慌张地从那尾巴上挪开,这才发现,那条原本熠熠生辉的鱼尾巴此刻就像是被龙卷风摧残过的草地一样,缺了几块鳞片,尾鳍因为缺水而干得发卷,一点儿也没有曾经的活力。
“花花,你终于清醒了……”
小崽崽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双眼无神,眼窝下的青黑快要漫到脸颊,嘴唇干到起皮,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委屈到哭出来,“花花,我想要水。”
“好好好,师傅带你去温泉池子。”花辞镜手忙脚乱地企图把他抱过去,但是被无溟挣扎着拒绝了。
“我不要热水,想要冷的。”小崽崽默默揉着自己泛着丝丝疼痛的尾巴,委屈,当碰到那几片被薅掉鳞片的位置,更委屈娇气了。
花辞镜看到床上的人鱼委屈成这样,脑海里闪过昨晚自己死命抱着他尾巴薅的场景,心虚得不行,连声说好。
把皱巴巴的袖子挽起来,在屋子中间凝出来大概有四个立方的冰块儿,召出凌霜剑,剑随心动,三下五除二就挖出来一个方方正正的冰池,然后引导空气中的水元素进去,不一会儿就基本填满了。
“无溟啊,你看这样成吗?”花辞镜殷勤地凑近某个一身怨念的鲛,获得了一抹“你说呢”的眼神。
“哈哈……哈,我觉得挺好的。”说完不看小崽崽什么表情,就一手揽背一手托尾把他抱进了刚弄好的水池。
到了水池,那萎靡的尾巴就像是解放了一样,迅速舒展开来,无溟也送了口气,仿佛重新活了回来。
某个衣衫不整,头发蓬乱的女人,正蹲在一边殷勤地用手捧水去浇那尾巴,一边浇一边道歉:“对不起,无溟,我错了,我不该这么晚回来……”
话音未落,就听到指控:“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不会再晚回来。”
“咳咳咳,那什么,我不该去喝酒。”花辞镜一边说一边瞅无溟,她真的快要愧疚死了,“还不应该烂醉如泥地回来,我应该等第二天酒醒了再回来……”
本来无溟还在想,反正花花已经知道错了,要不然就原谅她这一次——什么?第二天再回来,你还想在哪里浪一个晚上!让哪个小妖精照顾你?
给了对方一个看渣女的眼神,水池里的鲛怒气冲冲地沉下去,拒绝和她交流。
花辞镜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那个什么,这个话好像是不太对啊。这个时候,应该怎样不留痕迹地转移话题?她默默地掏出来通讯仪……
“崽啊,今天你就别去上课了,师傅帮你请好假了。”
放下通讯仪,她站在池边,温声细语地说道,“今天我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里陪你!”
水池里没有声音,只有尾巴上下摆动了下,表示他已经知道了。
花辞镜看到小崽崽这个表现,大概已经知道他已经原谅自己了,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决定先去洗个澡,没想到刚一转身就被一双湿漉漉的小手扯住衣角,转头,便看见一双同样湿漉漉的海蓝色眼睛。
“我昨天晚上照顾了你一整晚。”现在我只气一小会儿,多哄我一会儿,等我消气,很快就消气的。
“……”
“你刚刚说要陪我一整天的!”说了一句话没有得到回应的某崽急了,你别走。
“我没有要走,我只是要去洗个澡,你在这里,我一会儿就回来。”花辞镜认真注视着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耐心解释。
那双手恋恋不舍地挪开,重新沉到池底。
花辞镜路过床边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床上的蓝色,心虚地把那几个很有质感的鱼鳞拾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到储物戒里面,便去洗澡了。
洗完澡刚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掌门拎着一只白色的灵狐气势汹汹地走过来,那狐狸尾巴和耳朵一样垂下去,看起来很花辞镜一样丧气。
“辞镜,你说说你,偷偷跑下山也就罢了,别人没有发现,大家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掌门气的吹胡子瞪眼,“你倒好,几乎次次落下你的狐狸,就差明晃晃地告诉人家,你偷偷下山了!”
花辞镜无话可说,只弱弱讨饶认错:“师兄,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会把狐狸好好带回来的……”
干啥啥不行,认错第一名,说的大概就是花辞镜这样的人。
“我现在说的是你忘记带狐狸的事情吗?现在说的是你偷偷下山的事情!”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