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吓了一跳,动作幅度也格外得大,猛得后缩。
却被景欢捞在了怀里,他偏头在她耳畔,轻声道:“别动,替我遮掩一下。”柳素想回头去看,却被景欢死死按着肩膀。
街面上行过一队青衣人,为首的身着赤朱色蟒袍,被簇拥在人群中快步行过,一看便知身份极贵,像是宫里出来的人。
母亲身边的贴身内官林莽。
他这是......奉母亲之命带自己回去的?可是怎么会在永平坊出现呢?
细细算来,距离收到母亲信笺已有数日过去了,景欢却迟迟没有回信,沧夷行宫又不见他人影,堂堂一国皇子竟公然失踪,想来母亲此刻也是焦急万分吧。
“刚刚那人是......林莽?”顾九州人脉颇广,又熟识画像,早年还曾在太学中学习过,是以自然认得宫里的大红人林莽。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景欢。
二殿这是诚心想避着所有人了?
这事情,真是越发的有意思了。
“好没好呀,你快放开我!”柳素闷声问他,虽不晓得桓璟究竟在躲什么人,顾九州口中所说的林莽她更是听也没听过,只不过,她这人素来热心肠,区区一个小忙她不会不帮的。
景欢挑眉笑了一下:“还没有,他还没有走。”说着又将柳素的头往自己肩头深埋了几分。
柳素感觉自己快被闷死了。
“这小娘子,好骗得紧!”顾九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柳素这才晓得自己被景欢耍了,当即便咬牙切齿地瞪着景欢:“你作什么骗我,你这个骗子!”
景欢打开扇子,轻飘飘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谈。”
脂粉楼不是什么有名的妓馆,若不是陶定山往日的旧情人素月也在其中,景欢是根本不会注意到这样一个地方的。
就在数日之前,景欢才与那素月聊过几句。
对于她的印象,止于“行为妖冶,大胆泼辣”这几个字。
但也确实什么也没套着,平白与那素月周旋了几日,劳心伤神,景欢还曾下令让毓宁此生都不得再提起此事。
景欢是素来不愿意同女子打交道的,包括柳素。
他的视线落在柳素面上,无端引发一阵头疼。
数日前他让暗十去偷偷摸过她的底细,昨日才有消息,原来这小娘子是长安侯家的千金,是真正的巨富之家,难怪挥金如土,出手极为阔绰。
景欢并不想得罪长安侯,况且,她是那个人的妹妹。
一想到自己的那个好友,景欢又是心中摇头,他说幼年生活困顿,蒙赖长安侯一家照顾,他才能安然长大,素素是他的妹妹,谁也不能伤害他。
所以,景欢想,自己这是替好友照看妹妹了?大约也是前世欠下的债吧,还得一时是一时,不过......倒不必叫顾九州知道了。
长安侯,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人呐。
“梁大说,他们从脂粉楼中抬出了八具尸体,皆是被焚烧至死的。”顾九州缓缓道,他托着下巴,似乎有所考虑。
脂粉楼并不算一个大规模的烟花场所,比起菡萏院来倒是要高级上一点,那就是不会在大厅中就直接这样那样,大约因为脂粉楼的鸨母素月原先也是个有名的都知,所以办事还算文雅,都是等自己楼里的妓子自己愿意了,她才促其好事的。
“青天白日,若是突然失火,那么火势必不会一下子蔓延得将所有人都围死在里面,而脂粉楼又不大,然而失火之时竟未听见一声呼叫,所有妓子皆死在楼里,包括鸨母素月。”
这正是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那么,会是何人纵火,又有着如此的深仇大恨呢?”顾九州看向景欢。
景欢又看向柳素。
顾九州当即明白,柳素在这里,他们什么都说不了。
然而柳素却是不依:“凭什么不让我听?”她一向跋扈惯了,强词夺理起来还真是一套又一套的,直让顾九州和景欢头疼不已。
顾九州当然不会怜香惜玉,只是碍于二殿都没说什么,他自然也不敢有什么话头了。
正当此时,梁大抱拳进来:“大人,义庄的那具男尸有蹊跷。”
顾九州拧眉,那具男尸他也看过,身着天蓝色袍子,看着一幅读书人的打扮,面容虽被血迹脏污,可还是能瞧出是个清秀郎君的。
“他天灵盖上有枚银针。”满座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