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了厕所烧了城主府转身就跑，一番操作猛如虎，其不要脸程度令人咋舌。

他们目标明确，带兵直奔长安。

这座城池原先是万域国都，当时可以说是远近闻名的繁华之地，只不过在乱军入城后一顿毁坏。

再加这地方距离梁洲汉中太近，让赵宽不喜，所以长久以来疏于管理，城内再无昔日繁华。

选择这座城是因为先前公孙胜的突袭。

小将勒言因攻破长安一战成名，但公孙胜的地盘在巴东，突然打过来也不过是因为和孟湛合作，他们不打算守卫长安，也守不住。

所以在勒言入城后搜刮了一些金银珠宝值钱物件后，就把这座几次受创半死不活的城市还给了赵宽。

赵宽原本就对这里不心，更不用说在被人搜刮过一轮之后。

若非长安距离梁洲实在是近，他都不想管。

眼下倒是让东篱一行人捡了个便宜。

他们没走官道，走的是曲折难辨的小路。

这附近的地形复杂，稍有不慎就会迷路，尤其他们还是外人，人生地不熟。

原本燕飞羽是要走官道的，即使知道赵宽必定派人追击也没有办法，只能尽量躲避，实在不行就应战。

被柯雪给拦下。

“走小路，臣认得这附近的路。”

关系缓和后她一直很有眼色的自称为“臣”，这也是为了防止在与赵宽冲突的档口，他们内部再出现什么问题。

不过是服软，柯雪没什么意见。

“小路曲折狭窄，一旦走错便没有回头路，裴军师确定自己能找到路？”

大敌当前，燕飞羽也不是傻子，他最后确认的问了一遍。

裴文此人说话弯弯绕绕，绵里藏针轻松就能把人讽刺到怒火中烧，他永远都喜欢不起来。

可裴文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到了关键时刻，他的意见还是很可靠的。

柯雪沉着笃定：“臣确定。”

陆勋看她的眼神十分复杂。

一些原本被打消的怀疑重新涌心头，这回他再也没法自欺欺人的说那都是他自己想多了的错觉。

柯雪从后军改到了先锋负责带路。

带着另一国的军队，甚至自己还是这支军队的军师的感觉十分微妙。

只是看现在的情况……东篱和赵氏的联盟算是彻底破裂，他们连人家主城的城主府，与一国皇宫等同的地方给一把火烧了，已经是撕破脸没有回转的余地。

刚一起程，她突然想到什么，勒着马缰停住脚步。

转头想找个骑兵吩咐点事，就看到陆勋已经快了一步找人传话。

她驾马过去，就听他说道：“你去通知后军，记得掩盖足迹，不必在官路做假，只要抹除小路的痕迹即可。”

柯雪手指轻捻，一挑眉毛，加了一句：“痕迹要抹，但是不必抹干净，记得留下少许。”

这很可以，这很裴文。

骑兵听了命令下去传话，只剩下他们俩，转头就看见陆勋挑着眉看她。

“不愧是子实能做出来的事。”

柯雪：“……”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什么叫“不愧是子实能做出来的事”？

她自己心里就是没点数，但陆勋看得明白，出自裴文之手的计策有几大特点。

首先出其不意，就是别人想不到的那种毒。

简而言之操作骚。

其次乍一看去是在苟，其实内里无比嚣张，甚至直接挑衅，只不过一般智商不够的人就算是被挑衅了，也意识不到那个点。

代表就是今天这一计。

为什么要留下少许痕迹？

因为就算把痕迹明晃晃的摆在那，也要看梁洲的追兵相不相信。

你说你们走了小路就是真的走了小路吗？

还特意留下痕迹，莫不是觉得我们梁州人傻？

你们东篱人对这附近的地形人生地不熟，又怎么可能会走小路？

这般简单的计策就想忽悠我？

想得美！

于是梁州的将军大手一挥，直接带兵往官道的方向冲，其间信心满满，觉得这次的追击任务实在轻松愉快。

另外再发散一下，那裴文也没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嘛，这计策他都能识破。

等他们发现不对再调头，东篱军都快到长安城了。

长安城因为向来不被赵宽待见，防守力量并不强，他们跑得快，汉中出事的消息还没来得及传到这里，于是打了守军个措手不及。

不，说“打”不准确，该说是骗才对。

大部队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开到长安城下，看燕飞羽的意思，似乎是想强攻，被及时拦下。

你看这个时间差，那么大一个时间差，利用起来它不香吗？

和当地的守卫军交涉的任务被交给了陆勋。

别看他吐槽裴文的计策总是又毒又骚，可他自己其实也没好多少，就像这次骗城这么个缺德的主意，谁能想到是他这个表面风光霁月的家伙提出来的呢？

“裴军师在想什么？”这还是丁云头一次过来主动搭话。

柯雪感慨：“我在想，如果只是骗城，我也能做到，但文长在骗人这件事有些我没有的先天优势。”

“他长了一张特别符合主流审美，特别真诚的脸。”

柯雪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指了指陆勋离开的方向。

“把我们俩摆在一起，你就看面相觉得这计策看着像是谁提出的？”

丁云默默顺着她的指向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默默点头。

很有道理。

一般来讲，这么缺德的计策难道不是一定是出自裴军师之手吗？

“陆文长要是真想骗人，能把人的亵衣都给骗走！”柯雪笑着总结道。

但我觉得陆监军对人的亵衣并不感兴趣。

丁云咽下到嘴边的话。

他们聊天的时间，陆勋一行人已经进了长安城。

因为是东篱的使者，城内驻守的将军亲自过来迎接。

但他搞不懂东篱人怎么突然来了长安，难道不应该驻军在汉中城外吗？

事先没有接到任何消息的新一任长安城守城将军封鸿云决定先听听使者怎么说。

陆勋来没有解释，一脸理所当然的让封鸿云打开城门。

“昨日我们便与大将军商议好将会驻军在长安城内，因为我们会留着这里过年，若是一直在汉中城外难免会有不便。”

“封将军还没接到消息吗？”

“怎么会？昨日信使明明比我们出发的早。”

陆勋满脸的惊诧。

封鸿云道：“可我这边确实没有收到消息。难道是信使出了问题？”

“兴许，不若封将军去封信问一下？”

封鸿云动摇了，看看陆勋，小伙子虽然看着身体就不太好，但也不像骗人的样子。

更何况转头想想也觉得是他自己多想了。